长公主合上眼,而后从腰间取下长公主灵牌,交到他手中,郑重道:“持此令牌,亦可通行无阻,见到陛下后,不得莽撞,即便万分着急,也要顾全侯府。”
裴淮接过灵牌,沉声回道:“多谢母亲。”
他跨马扬鞭,将孩子护在前怀后直奔城门而去。
长公主的令牌是文帝登基后赏赐给她,先帝爷留下的六位长公主中,也只有永安长公主有此待遇。
她自然从未持令牌行特殊权利,今夜,是头一回。
颠簸到城郊时,已是半夜子时。
裴淮叩开大门,守门的内侍认得他,片刻不敢耽误,急匆匆小跑着去回禀寝殿中的内侍,他留在偏殿等候。
不多时,本已寂静下来的汤泉宫,陆续点上灯,而后文帝披着外衫,唤他进殿说话。
裴淮进门就跪下,抱着怀里的孩子低头求道:“望陛下恕罪,是我被孩子的病急昏了头,求陛下准陆奉御为我儿诊治。”
文帝皱着眉,语气中有些不悦:“为了个通房生的庶子,你半夜闯宫?”
裴淮放下孩子,随后咚的一声额头抢地,抬起脸来,可见额上已然泛红。
文帝惊了下,却不动声色地乜着他。
裴淮又要磕,文帝摆手,气道:“你抱着孩子起来回话。”
因着长公主的缘故,文帝待裴淮视若己出,故而对他与对待东宫太子一般,方才见他失魂落魄不成人样的时候,文帝心中是很不高兴的。
先前裴淮与顾家三娘子和离,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谁人不把他当做笑话来谈,可他偏不自知,还在顾三娘子大婚时,堂而皇之去送贺礼。
荒唐的厉害。
“陛下,我儿是我的命,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他去了。”他面色通红,胸口因为急速喘息而起伏不定,幽黑的目光灼灼地望向文帝,就像濒死之人做临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