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嗤了声,斜睨着他怀里的孩子,“你母亲若知道你说的这番胡话,怕是要打死你。”
他饮了口茶,给一旁侍奉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会意,悄悄下去寻陆奉御来。
裴淮绷着脸,低头看见阿念嘴唇愈发紫黑,心脏仿佛悬在半空之中,被人不断地凌迟,砍杀,他的手在抖,浑身都在发抖。
他低下头,喉咙咕噜出话:“阿念,活下来。”
阿念没有再睁眼,小人像是一捧热炭,烧的只剩下哼哼声。
陆奉御来的时候,连衣裳都没穿好,手里提着药箱,进门对文帝行了君臣礼后,便熟稔地来到阿念身边,掰开阿念的口唇,见他舌头尚好,牙龈也没损伤后,便塞上干净的帕子。
随即,他掰开阿念的眼睛,看了眼后吓了一大跳。
裴淮瞧出他的异常,心脏倏地仿若停了跳动,他苍白着脸,紧张不安地躬下身去,谁知双腿一软,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两手抓住阿念的脚踝,面庞贴着塌沿久久没有抬起。
陆奉御施了针,又用了一剂猛药,做完后他吁了口气,起身朝裴淮解释:“微臣已穷毕生钻研,为小公子行针用药,若天亮时小公子醒来,那他便是又闯过一道难关。
若他没有醒来”
裴淮猛地投去森森目光,陆奉御顿了顿,还是说出未完的话:“若是天亮小公子都没醒来,那便是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了。”
文帝叹了口气,本想安慰他什么,可看他面如土灰,茫然无措的样子,文帝拍拍他的肩膀,回了寝殿。
陆奉御自然不敢再睡。
宫女内侍都在偏殿候着,裴淮握着阿念的手,看了眼,又使劲睁大眼睛,揉了揉眼皮,再看阿念。
他脑子嗡嗡作响,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发黑后,咣当一下后脑勺摔在地上。
他失去了意识。
等耳边有声音时,感知也在慢慢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