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低嘶了声,见她半个身子扑在床下,便握住她肩膀,用手轻拍后背,他没见过人坏身孕,可瞧着她孕吐的模样实在骇人。
吐完便气若游丝地靠在他怀中,换做平时早就挣扎反抗,可眼下呼吸微微,眼皮都恹恹地懒得掀开。
“喝口水漱漱口。”裴淮将她靠在引枕上,下去倒了盏温水,递到她唇边。
那小脸通透莹白,浮起一层细细的汗珠,将额前的发丝打湿,衬出一抹娇柔脆弱的模样。
“等孩子生下来,你便不这么苦了,”裴淮坐在床沿,尽量平静着语气安慰:“到时你只管歇着,孩子我会照看。”
月宁无力地闭着眼,干呕过后,喉咙有股涩味。
“白日里我瞧你和业哥儿相处极好,往后若你跟咱们的孩子也能如此”
话未说完,月宁便倏地睁开眼来,手心发抖。
“你说过,待我生下这个孩子,便放我离开。”
裴淮目不转睛。
月宁颤的更为厉害:“你是诓我的,对不对?”
裴淮往后撤了步,坐直身子看着她微红的眼眶。
“算不上。”
他淡淡且不以为是的语气,让月宁分外愤怒:“你哄我生下孩子,再用孩子将我拴住,裴淮,你怎么这么狠毒?!”
裴淮乜着她,浓黑的眼底慢慢涌上轻薄之意。
“我狠毒?我是狠毒,那也好过你要杀死他。”
他语气愈是平静,眸底的情绪愈是波涛汹涌,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浓烈且敝塞的压迫感让他们都难以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