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遥遥舍得,他可舍不得。
并非他自吹自擂,打眼上京,能不对他心动的姑娘家已经不多了,京遥遥是他自己选出来的,最满意的妻子,没有之一。
他们自小就认识,而她从未对自己动过心,这就是云在池想要的。
他不喜欢婚后被束缚,天高海阔,山山而川,世间很多大好风光,大好景致,他尚未一一欣赏过,他希望日后自己独自踏上每一段旅程的时候,身后都不会有一个束缚住自己的人。
他没有喜欢的人,娶个喜欢他的人,真是太麻烦,既要担心自己离开的时候她伤心,又要考虑她会不会想要跟他有个孩子,孩子是禁锢人最好的工具,有了孩子,简直寸步难行。
京遥遥就很好,她对他没感情,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当天晚上提出第二日要出门远游,京遥遥会立马连夜替他将包裹都收拾好,然后高高兴兴地送他出门。
既如此,他们之间好像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那一日京遥遥走地很潇洒,次日却还是叫人搬了个超级大的衣柜过来,塞进他的房里,将他原来的衣柜又扔到库房里去了。
她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人也一样。
新婚当晚,云在池瞧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婚房,心里出乎意外地有点飘飘然。
京遥遥眼光很好,将他卧房改造过后,不仅没变丑,反倒另有了一番古朴的禅意。
他这几日都睡书房,乍一回来,还挺满意,在喜婆的催促下跟她喝了合卺酒,而后便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干嘛?不是要出去应酬吗?”京遥遥自己解了凤冠,珠钗,踢了踢他,要他出去。
他没动。
他今日从早到晚,简直一直都在应酬,酒喝到已经想吐了,如今好容易坐在婚床上,并不想再离开。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糊涂,他大咧咧躺下的时候,还要拉着京遥遥一起躺下。
两人的心脏都跳的很厉害。
说好了协议婚姻,说好了日后房事自愿,孩子自愿,互不束缚,可云在池在婚房漫天的红绸烛光遮掩下,有一点气氛上头。
他抱着京遥遥倒在榻上,目光幽昏。
她是他自小认识的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她那未婚夫出事,根本轮不到他来娶她。
她其实生的也是好看,家里千娇百宠出来的大小姐,脸蛋白嫩到不行,五官明艳大方,并不小家子气,一颦一笑的眉眼间俱是当今女子少有的爽朗。
少时第一眼见到她,便是她突然窜出来站在京弥身后的高台上,对着他和付云归等一众人马颐指气使。
“你就是云在池?生的的确怪好看的。”
那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娇羞,硬生生将他整懵了。
如果不是嫁给他,他想,她该有个夫君好好来疼爱。
可他其实也不是很差劲吧?
云在池不禁自我怀疑起来,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他,京遥遥却不喜欢他呢?
他哪里不好?
指腹摩挲着她的脸,云在池鬼使神差地问出那三个字:“圆房吗?”
“啊!”
京遥遥踹了他一脚,不客气地将他反钳制在了身下,“你做梦去吧,你的床榻在那里,我早给你准备好了,过去睡!”
她指了指卧房的另一侧,那里摆着一张一人睡的罗汉床,跟这场有帐顶的千工床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当真如此?”
“不然呢?”
好了,至此为止,再没什么好说的,成亲到现在,过了大半年,云在池也睡了大半年的罗汉床。
当然,他想要睡更舒服的大床也不是不可以,隔壁库房还有一张呢。
“说也奇怪,我都在他房里发现那样的东西了,他也没否认,那就是有通房的,可我进他家门之后,他每晚都跟我大眼瞪小眼地同一个屋子里睡觉,白天又时常在外头忙活,那他何时去通房那里呢?还有,他通房我还一眼都没见过呢。”
晏久初深思熟虑,谨慎发言,“或许,你有没有想过,那裙子不是女人的?”
京遥遥一笑置之,“不是女人的,难不成还能是云在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