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最后一天,气候已经开始逐渐转暖,晏敏初正窝在晏久初的院子里,跟她一块儿闲聊打络子打发时间。
“恭王府那群害人精,终于被皇上流放到东海去了,真是大快人心。”晏敏初乐得高兴,今日早饭都多吃了两碗,“听我哥哥说,不止我们家和许家,还有大长公主和临安王一家,还有几个监察御史,全都联合起来弹劾恭王府,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居然还敢如此放肆行事,实在嚣张。”
“害了那么多人,还罪不至死,傻丫头,这是皇帝念着旧情,法外开恩了呢。”晏久初点点她的小脑袋。
晏敏初当下又收敛了一点笑容,“也是,馥园里头伤亡那么多人,竟还罪不至死,想来都是皇亲国戚,咱们皇上也是心疼的。”
晏久初叹一口气,“这话咱们屋里说说就好,出去可不能嚼舌根子。”
晏敏初点点头,晓得分寸。
不聊恭王府,姐妹俩又转而聊起一些家长里短,说着笑着的时候,就见原本去拿点心的丫鬟曲莲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怎么累成这样?让我看看今日厨房都做了哪些点心。”
曲莲将食盒里的盘子取出,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头,“小姐,我方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前厅那边过去许多人,似乎是有谁在前头跪下了。”
“什么?”晏敏初吃进去的酥酪咳出来半块,“是哪个哥哥犯了错?”
“不是少爷们,似乎,似乎是隔壁临安王府那世子。”
晏久初倒吸一口冷气,“谁?”
“似乎是……临安王世子。”曲莲磕磕绊绊,“但是奴婢也不确定,奴婢就是见人过去的多,随便抓了个人问了问,小姐,你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要看,这等事情自然要看。
晏久初慌里慌张扔下东西,正要出门,却又被看门的老嬷嬷拦住。
“姑娘,尚未到用膳的时候,您还不能去前厅。”
“你们让我出去,关了我这么多日,狗都该关够了,我是个人,不是家里的宠物,让我出去!”
她头一次有这样激烈的反抗,晏敏初赶紧上来拉住她,“五姐姐,你先别激动,我先替你去前厅看看,若真是他跪下了,我再回来告诉你。”
可是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她又看不到摸不到。
眼见着晏敏初跟个小旋风似的奔了出去,她也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他身体恢复好了吗?能下床走动了吗?这就来她家下跪了?为什么下跪?是当真想要提亲娶她了吗?
晏久初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心下惴惴不安,只希望他暂时别来。
许敬月关了她这些时日,眼下似乎还没有要放她出门的打算,可是等到二月二过后,她就得去宫里上课了,到时候许敬月不想让她出门也不得不让她出门,她就有机会跟付云归见面了。
见了面再商量事情,远比如今他直接这样来家里议亲要好的多了吧?
晏久初揣着小心脏,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晏敏初才奔回来,累如小牛,“五姐姐,不好了不好了,是世子哥哥,当真是他,我看的真真的,他就在我们家厅外头跪下了!”
跪下了,便是字面意义上的跪下了。
在厅前露天冷硬的石板上,跪下了。
晏久初大惊失色,“爹爹和娘亲怎么敢让他跪?他身子恢复好了吗他就跪,大长公主和临安王若是知道了,我们家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