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池点了点头,刚站起身却又装模作样犹豫道:“可我还在禁足,你要那官差说好,到时候皇后追责起来,得由大理寺顶着。”
小厮赶紧又是一番来回传话。
得了官差的肯定,云在池这才颇为勉强地出了门,去往大理寺。
“哟,柏松兄也在?”云在池进大理寺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自在,“五妹妹六妹妹也在?”
晏久初和晏敏初皆是一双星星眼看着云在池,异口同声道:“云哥哥!”
梁又青适时咳嗽一声,“国舅,公堂之上,正事为先。”
“哦对。”云在池走几步到崔良身边,站定规矩道,“不知梁少卿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梁又青便将前情如此这般向云在池说了一通,云在池点头:“没错,我昨日是去看过他,他当时的确是躺在榻上不能动。在他与我说了被打之缘由后,我答应替他讨个公道,而后便走了。”
“既如此,国舅原本打算,要如何为这崔生讨公道?”
云在池坦然道:“报官。”
“国舅切莫被这小人蒙骗!”一直沉默在侧的柳三切急道,“崔良此人,满嘴谎言,贪心不足,先前早就定下的买卖,他如今倒是不甘心了,想问我要更多的银两,这些事定都是他一手谋划的!他不仅是想要银两,还想彻底毁了我的名声!”
你找代笔一事已是实锤,你名声也不见得有多好了。
云在池心下腹诽,面上却道:“既如此,叫了那群打人的混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梁又青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陆续出现几个穿着随意,发鬓潦草,略显邋遢之人。
“大人。”
市井混混,到了大理寺自然也是不敢再张扬,该跪就跪,该磕头就磕头。
“你等抬起头来。”梁又青指了指躺在竹制担架上的崔良,“可认得此人?”
混混中为首的那一个看了眼崔良,眼神飘忽,躲闪不定,“认得。”
“又认得此人?”梁又青又指了指柳三切。
混混头子欲言又止,慢吞吞道:“也认得。”
“前日夜半,是他雇你们打的他吗?”
混混头子再看一眼两人,迟疑了。
梁又青拍板,“是谁给的钱,哪里用得着想那么久?快说!”
“是,是这个柳大文人!”混混头子指着柳三切,一咬牙,一点头,承认了。
“他给了多少?”
“不多不少,正十两。”
“市井刁民,公堂之上满口胡言!”柳三切气势汹汹地冲到这群混混前头,指着自己道,“你们老实看清楚我这脸,我何时与你们见过面?”
混混也急了,“柳大文人莫要不认,公堂之上我们如何敢妄言?那晚我们都见到你们俩争吵,是你给我的十两银子,叫我们打人的!”
“谎言,统统都是谎言!”柳三切又气又着急,向梁又青拱手道,“大人,切不可信小人胡说,他们背后定都是有人指使,他们都是合伙串通好的!”
云在池看着他们在那互相指摘,突然插了一句嘴,向那混混道:“你们既成日守在那城东酒肆附近,应当知道那晚都有谁出入过那地方,当晚除了柳三切,你们还见到过谁?”
为首的那个听了,当即回忆道:“见到过刘公子,见到过郭公子,还有几个……”
“等等,你可知我是何人?”云在池指着自己的俊脸问。
“您是云阳侯府的国舅爷,皇后的亲弟弟。”几个混混还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云在池,想狗腿不敢狗腿。
“哦,你居然认得我?”云在池颇感诧异。
“国舅玩笑了,当年您中探花郎,骑马游街,何等英姿,我等在人群中自是看过的,且印象十分深刻。”
平日粗俗惯了,混混头子本想再来几个成语夸夸云在池,想了半天,愣是一个漂亮屁都憋不出。
“既然你认得我……”云在池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又怎会不知,当晚我也进过城东那家酒肆呢?”
“我当时还未下马车,便见到了你口中的刘家公子进去,我就在他后头不过片刻下车,你就不记得我了?”
“记得记得!”混混自然晓得国舅爷不好得罪,连忙补救道,“那晚国舅也进去了,且就在刘家公子后头,我们看见了的!”
“放屁!”
云在池外人面前儒雅一世,当堂实在忍不住,骂了那混混一句。
“我那晚根本没去过城东。”
一群人皆是颜色大变。
云在池也不啰嗦,直接回身与梁又青道:“梁少卿,我方才只是想诈一诈这几个混账,谁知话一下就给问出来了,背后指使他们的,多半是那姓刘的。”
梁又青好奇,“哪个姓刘的?”
“中议大夫刘大人之子,刘牧。”
陈辙闻言,脸色不禁也变了变。
晏柏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喊道:“刘牧不是你好兄弟吗,陈衙内?”
陈辙此时也不敢再高声说话,只恶狠狠瞪了他一记。
云在池在那头道:“我方才之所以先问他在酒肆那见过什么人,就是想套他的话,因为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定是在那与自己接触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