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久初其实只是想随便试一试。
要是不中,她还能打哈哈糊弄过去,可是她没想到,居然真的中了。
因为原书中提过,大理寺有种专门审问犯人用的特殊药,付照有一回为了救留宋,就偷摸到付云归书房里偷过,书中将那药摆放的位置具体在哪一边哪一格都写得清清楚楚。她刚刚只是按照记忆摸索了一番,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付云归潜到她院子里那晚的记忆,她一直都很混乱,分不清到底发生过什么,又到底什么才是梦境,所以她就想到了这个药。
大理寺少卿付云归,会用这药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她看着如今沉沉倒在自己肩上的付云归,不晓得他为何瞧着分明是瘦长型的,实际却这么重。
这重量仿佛巨石要将她压垮。
许敬月不知何时就会过来,她为了方便起见,就先将付云归连拖带拽拉进了书房隔壁的耳房。
这耳房是用来装旧书和办公用品的,人一踏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沉重腐朽的纸张水墨味。
耳房里的光线不够亮,比之书房要黯淡许多,晏久初将人拖进去,放倒在地上,累出了一身汗不说,还莫名有种绑架他人的罪恶感。
什么罪恶感,她想给自己一巴掌。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她只是在自保罢了。
她小腿麻利地跑回书房,从付云归的书桌上拿了一沓尚未用过的宣纸,又在抽屉里翻出平时盖章用的印泥,蹬蹬蹬去到耳房。
时间有限,她得抓紧把最重要的事情办了。
她一手举着印泥,一手拉起付云归右手大拇指,大拇指在印泥中蘸红了之后,将它重重摁到了铺在地上的宣纸右下角。
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印了大概七八张之后,晏久初觉得够了,就毫不留情地扔了付云归的手,自己折好那些宣纸,收拾好东西,悄咪咪先跑回到了书房。
她将那些宣纸一张张折好,能折多小折多小,能折多薄折多薄,将它们统统塞进自己的鞋垫下面。
再往外看看动静,许敬月虽还没有来,她却也不敢再过去耳房了,万一真的撞上,那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地清的了。
付云归屏住呼吸,左等右等,一直听不见人再来,便自顾自掀了眼皮,神色清明地望着头顶横木。
又等了片刻之后,确定人是真的不会再来了,他才坐了起来,摊开右手,看了看自己红透了的大拇指指腹。
要他的手印是做什么呢?
肯定不是想杀他。
既然都知道他把药放在哪里,那么她应该也早就知道了,他的袖子里时常藏有一把匕首。
她若是想杀他,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她就应该掏出匕首,一刀扎进他的喉咙里。
可她没有这么做。
也就是说,她虽有目的,但并非取他性命。
她只选择拿手印走,就是可能需要假冒他的名义做事,一个手印的用途,那可是十分广泛。
付云归刚想到这,灵敏的耳朵便听见许敬月拖着繁复宫装,匆匆往这边来的声响。
头上的诰命珠冠还在剧烈摇晃,许敬月也顾不得那么多,手忙脚乱推开书房门,看见凄凄惨惨趴在那里的晏久初。
“娘亲!”晏久初一见到她,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怎么就摔了?”许敬月心疼地赶到她的榻边上,掀开被子想看看伤势。
晏久初有些腼腆了,“娘亲,苏和姑姑说屁股没事的,就是这几日都不好挨着硬硬的床睡,得好好趴着。”
“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