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柏竹口中的李大人乃礼部尚书李庸,人到中年,突然喜好风雅,热衷上了办各种诗会酒会游园会,时不时就邀一群同僚去他各处的美宅宴饮快活,今晚便是又有一场。
晏柏兆本不在意此事,但想起晏柏松今日正被自己赶去了京郊,忽又有些担心,他会被那李大人拉去豪饮。
于是他问:“今晚诗会在哪?都有哪些人?”
“就在西城门出去十几里,跟咱们家庄子差的不远。”晏柏竹收起竹简,“大哥可有兴致?我听闻今晚夏侯大人也去,那李尚书似乎想把自己家的小女儿嫁给他,已经邀了他许多回了。”
夏侯瑜也去的话,若是碰上晏柏松,多少倒也能照应着些。
晏柏兆放下心来,又看了看晏柏竹,“你这是?”
“大哥,今晚诗会,我一习武之人,还是得先好好准备准备,不然到时候出洋相,多不好。”
“你也要去?”
“大哥,我听说今晚诗会请了几个番邦美人跳舞,浓眉大眼,煞是好看。”晏柏竹将他拉到一旁,做贼般道,“大哥你可要与我同去?”
“你!”晏柏兆听了脑门直突突,冲他后脑勺啪啪来了两下。
晏柏竹委屈极了,不知道看美人有什么错,“大哥……”
“你要去自己去,若是碰上你二哥,记得看好他!”
晏柏兆将他教训一通,却还是放他去了。
大渊如今的朝廷,其实颇为平静,没什么大的风浪,除了新帝登基时几个手里有兵的王爷闹了一场大乱之外,其余的霍乱倒是少之又少。
官员们该有不忠心的不老实的,基本都在藩王叛乱的时候处理掉了,剩下的个余,大理寺和御史台时不时挨个参上一本,也都引起了皇帝的高度重视,要有什么动作,那也是不可能。
所以这李尚书虽爱各种邀人聚会,但其坦然程度,不亚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开箱,摊开了给人看,绝对只是吃喝玩乐,绝对不结党营私,大家便也皆知去去无妨。
晏久初今晚上桌的时候发现吃饭少了两个人,不免好奇,“二哥哥三哥哥都去哪里了?”
“他们办事去了,今晚不回来,阿九多吃些蟹肉,都是沿海走水路新鲜送来的。”晏柏兆给她剥了两只蟹,金黄的蟹肉整整齐齐码在小碟子里,看起来肥美无比。
晏久初夹了小块蘸酱,尝了尝,惊觉这味道丝毫不亚于从前她吃的那些。
她刚想多尝尝,就听许敬月道:“阿九喜欢吃蟹,却也不好多吃,蟹肉寒凉,未免伤了身子。”
晏久初慌忙把晏柏兆剥好的那一小碟蟹肉都拉到了自己身前,护着它道:“就吃这一碗,吃完我就不吃了。”
许敬月笑话她:“倒也没人跟你抢呢。”
“是啊是啊。”晏敏初倒是自己剥的很熟练,“五姐姐你喜欢吃蟹,这几年中秋,宫中设宴,那些从姑苏送来的大闸蟹,事后大长公主不都会送满满一篮子到咱们家,那些可够你吃的。”
“敏敏。”在许敬月这里,大长公主似乎就成了禁忌一般,不能叫人提及。
晏敏初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吐吐舌头,闷头剥蟹去了。
倒是晏久初,听进去了晏敏初的话,她说,宫中设宴,那些蟹是从姑苏送来的。
这个朝代也有姑苏。以她浅薄的知识来看,姑苏姑苏,那岂不就是苏州?那岂不就是,阳澄湖大闸蟹?
晏久初嘴巴突然开始馋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火锅烧烤和小龙虾了。她天天被许敬月看的紧,不太好出门,家里做的又都是些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菜,虽说大鱼大肉也挺丰富,每顿不少,但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呢?
辣。
对,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辣了,那种刺激味蕾神经的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