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说:“她前些年大学毕业,从析津回来,一直在这里当村官。应该过两年就要提拔了吧?上回听村长说过一嘴。”
季子游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俄顷,问:“那棵桑树,一定要砍掉吗?”
陆偃意识到季子游比自己原本想的要感性更多,笑道:“小游真是像天使一样善良。”
闻言,季子游心头的郁郁一扫而空,不客气地说道:“神经病,我随便问问的。”
他恼羞成怒的样子,陆偃看了直笑。笑罢,陆偃唏嘘道:“他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说这里是他自己找到的家,所有人都待他像亲人一样。”
季子游觉得惋惜,问:“你呢?你觉得这里是家吗?”
陆偃思忖片刻,说:“就算是,我现在也搬家了。”
“嘁!”季子游用冷笑嫌弃他的土味情话。
陆偃笑着起身,说:“走吧,想看明天再看。这里蚊子太多了。我刚刚在房间里点了蚊香,回那里待吧。”
“好。”他们只是在这里待了几分钟,季子游的脚踝已经被蚊子叮出三个包了。
从校史馆出来,他们一同去停车场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他们一路踏着月光往回走,蟋蟀和蝈蝈的叫声响亮得不得了,让本应宁静的秋夜变得非常热闹。
想到晚上要睡的床,季子游却无心享受这样的惬意。
他们刚从蒙校长家离开时,庄孟霏提过给他们拿床褥。但季子游嫌麻烦,不愿意拿,等到看见实际环境以后才后悔莫及。
季子游得承认,自己从小到大,真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摆在房间里的木板床只有一米五宽,一张竹席可怜兮兮地铺在床板上,可以想见他和陆偃晚上睡觉时能有多挤、多硌。
不过,从陆偃的口中说起,这张床却是学校给他的最好待遇了。别的老师全是一米二的单人床,有的还睡上下铺。这张床是村里特意给陆偃准备的,方便他来的时候有地方睡,因为他怎么都不愿意住老乡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