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许愿忽然明白,他舍不得的不止是那一草一木,那楼房,那街道与路灯,或者说是那个废弃掉的、破旧的机场……更多的,还是家属院的人。
阿航、沙盘,邻里婶婶姨姨,还有一些很少回来却经常联系的儿时伙伴,一些他不太认识却能喊他一声“愿愿”的人们。
好像只要家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也就还在。
现在他才懂,风居住在街道里,街道也住在风里,就像凤凰山滋养他们长大,他们也守着那片土地。
“经商也行。其实,我和你爸一直不太希望你真的报军警专业,”于岚贞语调转下,幽幽叹气,“我们一直把你养得这么娇气、良善,就是不愿意让你去吃这份苦,不愿意让你见到那么多黑暗面。”
在挂电话之前,于岚贞还说,你平时多开导开导小原,他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身上有伤就去治治,别拧巴。
“好!”
许愿有些惊讶于他妈第一次在自己出柜后主动提起原曜,“他已经挂了青岛医院的号了,明天去看。”
“那可好,”于岚贞嘴里念念有词,舒心道,“那可好……”
第二天,原曜身上那身伤去青医附院看过了,医生一看他整个后背被砍成那样,直接把老花镜翻出来戴上,让他去床上躺着。
许愿手里拿着门诊挂号单,站在旁边,脸上难掩心疼之色。
医生看他情绪不好,随口问了句,“你们是今年大一新生吗?哪个学校的。”
“中国海洋大学,大一新生。”许愿换上笑,“从南方来的。”
“哟,好学校呀,好眼光。”
医生推了推眼镜,坐下来,手指一寸寸地在原曜背上按压,一边摇头一边道,“这么深的疤,难搞!你是他什么人?”
突然被问话,许愿连忙接上:“我是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