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则消息让他心乱如麻。
他本就生性多疑,他不断地猜测着,为何宁彦秋见她时要盛装打扮,信上还说了他与她说话时,双眸含情,似对她有意,若没看见后面宁彦秋说的话,他甚至起了杀心……还有重樱,重樱为何要在她求证自己身份那天,追上去找她,她在马车上,又对她说了什么呢……
程迦的脑子,被这些琐碎的事情塞满。
他办事一向利落,但唯独父亲让他娶虞心慈这事,妥了足足半个月,也没办妥。
他在信中向父亲禀报,此事艰难,需要更多时日。
其实这是他们所谋求的事中,最顺利的一件了。
因为虞心慈在见他的第一面时,就露出了惊艳的目光,接着面露娇嗔。
后来他约了她几次,赏花,游船,登高,她都欣然前往,刚开始是他挑起话题,虞心慈身为将门之女,性子活泼主动,后来渐渐的,她的话越来越多,他却越发的沉默了。
后来他不想与她再同出同往,游山玩水,便声称不舒服,躲在崔文灏的府邸,不肯出门,外人一概不见,才避开了她两日。
程迦困在房中这两天,并没有获得清静。
他心烦意乱,心乱如麻。
脑海中生出无数个声音。
他记起了娉婷在凉州时,眼神悲凉地祈求他:“漱滟哥哥,你带我走吧。”
然后父亲的声音冲了出来,对他说:“漱滟,只有权力才能守护住你挚爱的,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若有人与你争抢,再美好的东西,你只能眼睁睁地失去它。”
他又想,假如娉婷知道他会娶别人时,又是什么反应,她会再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问他为什么吗。
比起父亲,他更害怕看到她悲伤失望的眼神。
他可以赶走靠近她的人,但是他不确定,等他登到权力的顶峰时,她还爱着自己。
还有阿释对她虎视眈眈。
所以对于这手到擒来的婚事,他犹豫了。他害怕自己把他与娉婷的感情,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时门被人推开,莫烟端着食案走了进来。
“世子,多少吃点东西吧。”
程迦困在房中这两日,滴水未进。
莫烟见他不为所动,心里于心不忍,但还是开口把一个坏消息告诉了他。
“国公飞鸽传书,他问……既然虞心慈也属意世子,世子为何迟迟不肯提亲?”
“父亲知道了。”
莫烟没回答,答案昭然若揭。
窒息般的压抑在房中弥漫,程迦再也无法忍受,将桌上的食案打翻在地,“他为何不让阿释娶她!为何不让阿释娶她!?阿释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莫烟低着头,沉声答:“虽然国公给了二公子机会,让他与您争,但国公更看好世子,能成就大事。二公子的心性,不如您。”
因为你更优秀,所以选择你,增加你的筹码。
这样的答案,更加残忍。
程迦听罢,抱住头,不再说话。
那日傍晚,虞心慈派侍女来传话,说要带他去湖岛游玩,那里的好景致,他一定没见过。
到了次日早晨,程迦才让莫烟去回话。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