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有位义兄,名叫韩子诚,大她五岁,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她父亲捡回来的孩子。
这人不在洛阳,而是远在南国,隆庆王视如己出,曾经提过要把爵位分赏给他一半,让他在自己死后好好照顾沈瑶,但是那人没有接受他的提议,他说他会照顾好沈瑶,护送沈瑶前来洛阳后,在这里呆了一年,然后南下经商去了。
如今二十年过去,韩子诚早已成为了南国富甲一方的大商贾,沈瑶的那支杀手军队夙隐,也是被他养着的。虽然沈瑶自己也有钱,但是义兄却不让她花一毫厘。而且每年中秋前后,他还会派人送来整整十车的珠宝首饰,都是给兰府的女眷的,至于男眷,他只给兰拷准备了一箱珍惜的墨砚、玉器。唯独兰坯,只有书籍几册,而且并非正经的读物书籍,不知是从哪搜刮来的《宠妻宝典》、《为人夫纲》、《如何成为二十四孝丈夫》……
沈瑶的建议是很好的,因为韩子诚在江南道的婺州周围一带,购置了大大小小数百个湖岛,在十年前沈瑶生日的时候,他赠送了其中一半的地契给她,作为生辰贺礼。
十年过去了,那些小岛上,大部分都建立了山庄,即可避暑,也可游水泛舟,是消夏的好去处。
兰坯顾忌驱毒一事,最终决定不去。但他找来了兰拷,让他带着两位妹妹去玩一趟。
往年韩子诚也邀请兰家前去游玩,兰拷要考科举,兰坯忙于公务,沈瑶不能离开洛阳,所以兰拷、兰言诗也没去过南边,更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舅父。
兰拷来找她说及此事的时候,她还郁郁寡欢。
兰拷以为她是被李家那桩亲事给折磨到心累,于是劝她前往,兰言诗又问:
“父母亲和祖母也去吗?”
“祖母嫌这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月的路程,太折腾,她的身子骨不想遭这罪,于是说了不去,父母亲见她不去,也都不去,此行便是兄长我带着你和妙邈去玩一回。”
兰拷想起了一件事,对兰言诗说:“对了,小娘昨日和母亲提过了,她们准备为妹妹定下婚事了,对方家世很好,是户部侍郎的嫡子,名叫陈韫,人呢,我也接触过,是个可靠的男子,妙邈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她肯嫁?”
兰拷并没在意她怀疑的语气,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呢,这人也不差,妙邈为什么不愿意呢?”
“你倒是很相信她。”兰言诗话带醋意,她真想告诉兄长,妙邈是个披着美人皮的豺狼。
“我也相信你啊。”兰拷笑呵呵地给她递了杯茶,“走吧,一起去散散心,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趁着你们两个嫁出去前,哥哥带你们多看一看、玩一玩,免得以后嫁了人,被困在府中,成日操持内务,想走就走的机会也不多了。”
他这话说得不错,前世她成了太子妃,后来又顺理成章地变成皇后,结果呢,被围困到死,也翻不出那三丈高的红墙黛瓦,或许,正如哥哥所说,都走走看看,心境也会开阔一些,成天拘泥于爱恨情仇,有什么意思呢。
“好,那就去吧,何时出发?要待多久。”
“你让丫鬟们收拾收拾行李,母亲说我们想玩多久便玩多久,玩烦了就在中秋前赶回来,没玩腻就在年前赶回家。”
兰言诗听闻此言,内心稍微振作了一些,母亲和父亲对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们平安喜乐,拥有这样好的父母亲,她应该坚强些才对。
待兰拷走了以后,兰言诗找来了蜜心,吩咐她收拾行装,又看到坐在窗外廊檐下的剥莲子的阿树与蜜果,让蜜心喊了他们二人进来。
她突然找人,蜜果倒是没放在心上,蹦蹦跳跳地进了屋,阿树跟在她后面,还以为自己惹了货,让小姐不开心了。
“你们俩今日都做了什么呀?”
蜜果握着手,一件一件地掰算,“果儿早上抹了地板,晾晒了新洗的衣衫,刚刚在和阿树一起剥莲子呢。”
阿树答:“我早上扫了院子,把小姐的藏书都晒了晒,然后和果儿姐一起剥莲子。”
兰言诗看见两人天真可爱,开口说:“你们俩做得很好,我有个奖励要送给你们。”
蜜果以为有糖吃,拍着手说:“多谢小姐。”
兰言诗刮了刮她的鼻子,忍俊不禁:“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