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头那,还留着她一排整齐牙印,咬的够深,周天真的很少哭,其实不怎么痛,但她还是哭着咬了他。
“我能问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灯关了,梁嘉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搂着她。
周天一下喉咙发紧,嗓音却淡然:“没什么,我可能得罪贺俊了。他给我那么多好处,我这次却不给他面子。”
梁嘉树在她圆润肩头的手紧了下,他不该再去计较,但有些事,是暧昧不清的,至始至终,他都是隔着毛玻璃看。
“你跟他……”
周天听出他的迟疑,她鼻腔里逸出一声嗤笑:“你怎么看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在你眼里,大概是个什么形象你真以为我不清楚?只不过,你到底是男人,一晌贪欢,我也是,梁嘉树,我也贪你好皮囊,这很公平。所以,你不必想着对我负责,我也不会强求你什么。”
突然之间,女生便是个历经世事浮沉内心沧桑无比的成熟口吻,梁嘉树终于恼怒,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周天,窗台灯被拧亮,他忽然撑开双臂,罩在她脸侧。
居高临下看着周天:“耍我很有意思吗?我对你是认真的,从来都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炮/友吗?”
周天扬眉,挑衅看他:“从来?你对我,什么从来?”
“我高中时就喜欢你,一直没变过。”梁嘉树突然表白,说完,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突兀,他喉结动了下。
周天身子一僵,毫无预兆,他说,他高中时就喜欢自己。
她喜欢的男孩子,承载她无数欢喜无数悲辛隐秘心事的少年,梁嘉树,他说他高中时就喜欢自己。
周天忽然跃起,她勾着他脖子深深亲吻。
你骗人,你明知道我没了妈妈很孤独,你还是走了,你说你保送后会来学校,你根本不守信用。还有还有,妈妈的去世到底和你和李佳音有没有关系,我到现在都不敢细想细究,因为我害怕真相,最起码,现在还可以自欺欺人。
周天觉得胸口作痛,她好恨他,恨他从来都不信任自己,他永远不是张孝晨,也永远做不了冯天赐,他看自己,永远是怀疑的态度,他的喜欢真够廉价。
谁会喜欢一个自己都瞧不起的人。
周天恶狠狠地咬伤了他的嘴上,推开他,冷漠着喘息。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跟贺俊,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嘉树有种颓然失力感,“这些年,你的事,我都是听冯天赐说,我不想再听说了,可是你又不肯让我了解你,周天,你一直这么毫无顾忌地伤我自尊,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你算准我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不会随叫随到,也不会当冤大头请你吃昂贵的日料,你都清楚的,我知道高中的事你耿耿于怀,我能理解,但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只是想耍我玩儿,我不会奉陪。”
“你混蛋!我耍你?我也没跟人谈过恋爱,我拿我的第一次耍你会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周天气红了脸,她坐起来,“贺俊对我的心思我从来都清楚,我一直在躲,我承认我不舍得他这个人脉资源,我有虚伪的一面,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爱信不信,你一定觉得对我够好了,可你没想过,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不是不奉陪吗?那你滚啊!我不稀罕你的奉陪!”
她都忘了,这是在梁嘉树的房子里。
周天真的不对别人展示这么一面,中学时代,对他的情愫是无比克制冷淡,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密的人,亲密到,两人融为一体。他给她天堂,但又时时让她觉得跌至地狱。
“我在你心里,又是个什么形象呢?你又是怎么看我的呢?”梁嘉树蹙眉反问她。
她直愣愣看着梁嘉树:
“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在学校打了李佳音,冯天赐不知道我和她的过节,她没问,我也不想说,但冯天赐她就是相信我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大家谣传我拍色情写真时,冯天赐一直相信我不会做那种事,她为了我,和她妈妈闹,和同学争辩,我没有要求别人因为友谊而对错不分,但冯天赐相信我不是那种人,你做的到吗?你总是听说个什么,就怀疑我,梁嘉树,这是我们始终不能平心静气相处的源头,今晚不是证明吗?可你还是觉得我跟贺俊有点什么,你敢说你第一次见我那天没怀疑过我和贺俊有什么钱色交易?”
周天脸上有种看透世情人心的嘲讽,她摇摇头:“当然,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瓜田李下,我既然跟贺俊一起出现,就不要怪人家多想,可你不行,谁都可以多想,你不行。”
梁嘉树沉默着。
良久良久,他终于开口:“对不起,我确实做的不如冯天赐。我们始终没好好相处,也没了解过,冯天赐至少和你做了一年同桌,当了三年校友,而我和你相处所有时间加起来,可能也就一两个月。我承认我的狭隘和局限,”他缓缓抬头看她,“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和你相处,去了解你更多,我也很愿意让你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