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笙也知夜已晚,酒宴该散,移来笔墨,道:“不敢多留将军,我今日得了一张空白的花笺,虽别有意趣,到底嫌不足,将军文武双全,不如留首诗词给我?”
楼长危也不推辞,接了笔,捉袖抬腕,笔走游龙写下一首诗,道:“天色不好,风起有凉,公主早些安歇。”
“将军慢走。”姬明笙起身相送,看楼长危提气飞身,踏风而去,站了一小会,回转看楼长危留下的诗:血洗边塞黄沙,骨垒天堑关峡。不问莲台佛下,但求以杀止杀。
笔墨苍劲,力透纸背,诗句之中,不藏锋,不避刃,尽显狂傲。姬明笙越看越爱,不问莲台佛下,但求以杀止杀。楼将军心中无愧,恣睢纵意,既敢杀万人,目中无神佛山,甚得她心啊。
如意等人不敢扰她兴致,领着仆妇收拾桌案上的狼藉,另煮了醒酒汤送上来,直等汤不热,月偏移,还在含笑品诗中意,不得不提醒道:“公主,天晚,早些洗漱安睡,将军的诗字令匠人精心装裱,再细品也不迟。”
姬明笙意犹未尽,奈何夜深沉,道:“也好,明日叫人好好装裱。”说罢,自己亲手收好。
如意见她高兴,道:“公主爱和将军吃酒说话,改日再请他。”天大地大,自家公主高兴最大。
姬明笙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楼大将军怕没有这么多的闲暇陪我吃酒闲聊。”
如意笑道:“奴婢看将军也挺松快,奴婢就不信了,人再忙,再不得空,还不吃饭休憩的?又不是陀螺。”
姬明笙道:“凡事过犹不及,恰逢其会方是赏心悦事。”譬如今日,无意撞见,她临时兴起,要请楼将军酒宴,他毫无预料,却欣然受邀,无备之宴,才是好宴。
如意不管其它,道:“总之,公主高兴就好。”遇着沐安辰这种晦气的,得多遇些好事、高兴事,才能去去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