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长危刚想答, 他的黑马云野性难驯, 追正跑得欢实停了下来, 老大不高兴,认定姬明笙的马是祸首, 伸着大头过来就要欺负它出气。
姬明笙的小白马被吓一跳,一声嘶鸣,惊慌立身扬蹄,楼长危跃身下马拉住缰绳, 轻拍了几下小白马的脑袋, 喂了一块饴糖给它,又喝止住捣乱的云追。
这等小小的变故, 自没吓到姬明笙,看着楼长危安抚好小白马:“将军还随身带着饴糖?”
楼长危没有松开缰绳,答道:“云追在禹京不比边关自在, 多少有些委屈, 它喜酒好甜, 只好拿酒、糖哄它。”小白马吃完糖,又问他讨要, 碍于云追凶悍,小心翼翼地凑过脑袋。楼长危的嘴角添了一丝隐约的笑意,给小白马和云追各喂了一块饴糖。
姬明笙明眸流转,道:“相请不如偶遇, 我说要请将军去吃船宴, 将军可有空闲?”
楼长危抬头看了眼姬明笙, 锐利的目光似能将她看透,很快,他又收回目光,锋利尽敛:“好啊,公主想去哪处的船宴?”
“晏江,离得不远,又热闹。”姬明笙想了想道。
楼长危点头应允,道:“晏江在曲晏坊,人多,不宜疾马,我们慢行。”
姬明笙一怔,刚想说什么,就见楼长危晃了晃手中缰绳,小白马和云追一道不紧不慢地迈开四蹄:“将军屈尊为我牵马,倒叫我心中不安。”
楼长危回首,轻笑起来:“是吗?”他问,“如何不安?”
“堂堂一国将军,斩敌首不计其数,身负赫赫战功,如此国之重臣,便是我阿父都舍不得让将军牵马。”姬明笙看着楼长危挺直的背影,宽肩细腰,身姿如枪,纵是做着马奴的活计,不损他半风采,她慢声细语笑道,“阿父尚不能,我岂能坦然受之?怕是要辗转反侧,日夜难安,听雨落敲窗,便疑风摧繁枝,看花满枝头,却想落红成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