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榕的烧还没退,打着点滴,呼吸比之前送进去时缓和了许多,脸色也不再发青,只是仍然苍白,唐远从护士手里接下病床,跟着一块往病房走去。
人一时半会醒不了,唐一裕让唐远先回去休息,他身上穿的还是睡衣,薄薄的一件,袜子也没有,整个脚踝露在外面,坐一晚上都冻青了,唐一裕脱了外套给他,认识的护士给拿了条薄毯来捂着。
唐远有些浑噩,感觉不到冷,听说唐思榕没事,他才稍稍缓过来些,他点点头,准备回去收拾点东西,问唐一裕有什么要的,他晚点一并带过来。
出了医院门打车,开口跟司机说话,剧烈的痛意顺着脸颊边肌肉的抽动一路钻进脑子里,疼得唐远差点低吟出声,之前没在意,没想到短短一会,已经疼到这种程度了。
他以前没疼过,不知道牙疼起来这么要命,才这么一会,脖子上一抹满手的汗。
他在小区门口下车,去药店买专门针 牙疼的止疼药,医生给配了,走的时候特地叮嘱,让他等炎症消了就赶紧去处理,这种情况后面会一直反复。
唐远上楼后就把药吃了,穿上外套,拖了个行李箱出来收拾东西,大部分是唐思榕要用的, 郡和唐一裕的简单带点,他俩明天晚上可以回来。
临出门前,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雾沉沉的,像扯烂了的棉絮,下一秒要把整座城市都洗碎一样,远处依稀传来哔啵的炮竹声。
今天过年。
唐远半边脸上开始掉眼泪,无意识的,太疼了,半个小时过去,药丝毫没起效,他重新又补了两颗,在沙发上坐下了。
……疼,除了疼没别的感觉,脑袋里针扎得跟通了电似的。
手机一直在响,纷繁的拜年信息不断涌进来,唐远关了声音,现在光是屏幕亮起的光都会让他有生理性的疼痛反应。
他很少发朋友圈,刚有微信的时候图新鲜发过一两条,唐远刷着朋友圈里那些拍年夜饭拍红包拍亲人团聚的,翻转镜头,给自己拍了张自拍。
他在聊天记录里找,找到之前杨启帆给他发的杰尼龟竖大拇指配文整挺好的表情。
挺搭的,两张放一块才不显得单调。
状态发出的下一秒就收获了一条留言。
杨启帆:【啊你这……】
跟着他微信语音就进来了。
唐远接起。
“怎么了你又,大过年的搞这么惊悚?”杨启帆问:“别是又遇着朱化了吧?”
“没。”唐远说:“牙疼。”
“牙疼啊,那你吃药了吗?你这脸肿得是有点厉害啊。”杨启帆感叹,也就大帅哥这张脸能扛住这种程度的变形。
“吃了。”唐远缓缓吐出一口气,“没用。”
“啊?那你冰箱里找俩冰块含着,上回我妈牙疼,就这么 付的,试试,你家里有人吗?”
“有。”唐远才没说两句,已经不想开口了,也不想打字,“挂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杨启帆挂了电话,不知道网上哪找来的,给唐远连着发了几篇诸如牙疼怎么办一招教你三秒治好之类的文章。
唐远关了手机,屏幕暗下去,但很快又亮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他按掉,没过三秒,宋亦川再次打了过来。
唐远塞了副耳机,接起。
“牙疼?”宋亦川旁边有他家人说话的声音,但很快被隔绝在外,他应该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可能是房间。
唐远轻“嗯”了声,他倒在沙发上,朝里蜷着,宋亦川才说两个字,就让他意识到戴耳机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因为当贯通耳膜的震动敲打在神经上,更疼了。
“吃药了吗?”
“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