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喜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应了句:“哪有那么好的事……”
话虽如此,多一个人挣钱总是好的。迎着清晨的红日,平喜领着他往乌城的城中走。他们住的那间屋舍,说是在郊外都抬举了,简直能称得上是荒山野岭。他们光是走到乌城的城楼下,就走了近一个时辰。宗锦的身体尚未恢复过来,到城门下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你真的行么,要么还是算了吧,”平喜见他的样子,不禁担忧,“再休息两天吧。”
“来都来了,有什么不行的。”宗锦擦了把汗,如是说,“你只管带我去便是。”
乌城的守备并不严格,二人排在列队中很快便进了城。和各家氏族同样的,乌城之内到处插雷纹旗。东廷之主并非像尉迟、赫连那般自古强势,统辖东廷的氏族是雍门氏,从分封伊始到如今,就守着东廷这点地方,不曾被外敌侵入,亦不曾挑起过纷争,算是安分守己。
东廷这些平民也像是两耳不闻天下事般,对宗锦衣衫上的四棱纹毫无反应。
城内算不上繁华,也算不上穷酸,宗锦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怎么看怎么觉得普通。
直至平喜将他带到了城内的运河边上。
“这几日运河差人,该是会要帮工的。”平喜这么说着,领着宗锦往旁边的木房子里走。
宗锦“嗯”地应声,注意力全放在其他位置。
运河边上多的是光着膀子在装卸货物的壮实青年,但还有些捞着裤腿,站在运河里低头在忙什么的人。宗锦盯着河里的人看,半晌才见他直起腰,满手都是黑的,他手上还提着同样黑的木桶。那人满脸倦色,一步一步走到河岸边,将木桶交到了另一人手里。宗锦的目光便追着另一人去,看着对方将木桶里的东西倒进了更大的桶里。
那桶里,装的都是淤泥。
就这么片刻功夫,木桶又回到了运河中站着的人手里,继续下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