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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说得极轻,说是像在跟侍从解释,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一旁要为他带路的宦官适时地提醒了句:“皇甫君仍是在春鹤楼歇息,请跟小的来——”

——

“今年也和往年无异,赫连君在绛雪楼;各位诸侯稍作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小的会再过来领路,陪同赫连君前往御陵祠行新岁祭礼……”

宗锦听着那宦官的话,听着听着思绪便失控地飘去了别处;什么祭礼,什么御陵祠,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在赫连恒身后垂头盯着脚下鹅卵石铺的路,满脑子都是赫连恒的手。

不,不止是赫连恒的手。

有些于他而言都很陌生的事,窜进了他的脑海中,赶也赶不走。

初入赫连府的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被赫连恒那什么了,还在脖颈胸口留了不少印。然而现在,在身体诡异的热与煎熬之中,他竟记起了些画面。

男人凌乱的头发。

男人敞露的胸口。

男人吻过他肩膀的唇。

……他们那天晚上有做这些事来着?

他明明什么也不记得,如今这些画面像是凭空而来的臆想,反衬得好似他对赫连恒一直居心不轨。

在宗锦垂着头浸泡在这些“臆想”中时,男人走在他身前,却时不时地侧目,用余光看他。那张本就称得上如花似玉的脸,在他不说话时更显得漂亮;男人总是会在他眉宇间多看片刻,只因他低着头,眉间到鼻梁的线条美得难以言喻,眼睫也像是巧夺天工的画匠之作,反倒显得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