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恒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继续道:“当真是洛辰欢对尉迟岚下的手?”
“我已说过几次,”宗锦沉声说着,即便如此虚弱,也难掩心里的愤怒,“赫连你细想想,若非偷袭,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尉迟岚;若非有内应,尉迟家兵分三路往天都城,为何敌人偏就知道尉迟岚的小队抄了山道;若非是尉迟岚信任的人,怎么可能一点讯号都没留给其他几支人马……嘶……”
他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一下子肩颈处的肌肉都绷紧了,扯着伤口猛地疼起来。
赫连恒只好先停了手,等着他缓过去,在继续一点一点将药膏抹上去。
“……我又何必骗你。”宗锦说,“我若是有半句虚言,我不得善终,行了吧?”
“那你想怎么做?”
言谈间药已经上好,赫连恒忽地起身,垂落的发丝也从宗锦指间溜走。
宗锦无意识地搓了两下手指,似有些惋惜;但他的心思已不在这上头,而是在要如何对付洛辰欢上。
男人不知从哪里弄了纱布来,再度坐回宗锦面前,小心缠上宗锦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宗锦乖巧地抬起手臂,好让男人包扎得更轻松,“总之不能让洛辰欢成了尉迟家的掌事。……赫连,这对你只好不坏;白日里你就该看出来了,洛辰欢身后是皇甫,尉迟崇和司马在合作;皇甫淳如果明面上掌管晏州、长洲、秦州三地,暗地里还将尉迟家的地盘收入囊中……久隆有的是粮草,到时候再打起来,你赫连也打不过。”
闻言,赫连恒眼底闪过略微的惊讶。
这些事若从北堂列嘴里说出来,倒是很稀松平常;可从一个小倌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