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张放远从床上爬起来:“还不来睡?”

“入冬天黑的早,睡下早了不到天亮就睡足了,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时下又不去城里了,要在床上一直躺着无事儿做时辰难熬。”

许禾从抽屉里取出了针线篓子,他针线活儿不好,像是手指太长了不灵便一般,那些个绣花做衣裳鞋子的都不如他二姐做的漂亮。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亲手给自己的崽儿做点贴身衣裳穿着,城里卖小孩子衣裳的铺子不多,孩子的衣裳大抵上都是家里人自己做。

想着张放远都不嫌弃他手脚粗苯,给他做的衣服洗干净了就抢着穿,分明是比以前他嫁过来那些衣服做的晚,到头来穿的次数多了反而比时间更长的衣服先穿坏。孩子小,定然也是没机会嫌小爹做的衣服不漂亮的。

“我做会儿针线再睡。”

“夜里点灯做针线容易把眼睛熬坏了,再者你也不怕点着灯我睡不着。”

许禾道:“你那沾着床就能睡的性子,起火了都睡得着,哪里一盏灯就不能睡了。”

张放远拉了凳子坐到许禾身侧去:“我不睡,在此处看着你做针线。”

许禾垂眼便能看着人一大块儿团在一旁,把前头的烛火都挡了大半去,一片阴影落在布料上。

“你诚心来捣乱是不是?”

张放远闻声也不动一动虎躯,就那么盘着。许禾瞧人那黏黏糊糊的劲儿,便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素日里没歪主意的时候早就倒床睡了,哪里还会这样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