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伯娘说了。”张世诚也是听到这茬才晓得他回了村里,今儿叫晓茂去送点东西:“你伯娘在胡家避雨,正巧碰见了甘媒婆上那户人家说亲。”

男子到了年纪成家就成了长辈心中的疙瘩,张放远去求了媒婆,那就是要安定的表现,张世诚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就很高兴。

张放远也来了兴致:“甘婶儿说的是村东头大槐树下的胡家?”

张世诚见侄儿眼里有光亮,心中却是叹了口气。今儿媒婆上胡家说亲,原先未提是张放远求亲时都十分热心肯相谈,等媒婆说出了是何人求亲时登时就不愿意相见了,还当着何氏说了好一通刻薄难听的话来。

“我们老胡家的女子哥儿也还没愁嫁到要给二流子做媳妇当夫郎的,那张放远是能相与的人家?”

“上头没有父母照拂,下头的又是个不成器的,甘媒婆你当我们胡家好糊弄不成?我们胡家可没亏待过你,这朝来说这种亲,是多低看我们胡家啊?”

“要我说谁家的娃嫁过去都是倒霉的命,这张放远是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跑来我们家说亲的?”

何氏听了一耳朵,脸臊的绯红,雨都没躲径直就淋着回来了。

张世诚自然不会把这些难听的话告诉侄子,他说的很委婉,怕打击了张放远好不易起的正经心思:“也不是就说胡家,有适婚年龄的都要前去走说来看,总得两方都有那个意思才行。”

张放远看他四伯凝重的神色就知道谈的不甚愉快,多少对自己的行情也有了个底。

说亲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就像是书生费家,只要他们家给媒婆通个风,保管是姑娘小哥儿托了媒婆上他们家去问,书生家应了婚事就成了;但是说难也难,就像是他,还得媒婆一家家去寻摸谁肯,被人阴阳怪气讽骂还是小事儿,更有甚的怕还能被人赶出来。

“你也别着急,你二伯娘知道了这事儿又提了一篮子鸡蛋去求了甘媒婆,定然能给说个合适妥帖的,麻烦许是比别家麻烦些,但是你也是要弱冠的年纪了,既是耍混也别怪乡亲们说话难听,人生在世,总得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