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把手里的猪头给妇人,仰头朝屋里看了一眼:“我四伯没在家?”

“在屋里呢。”何氏也未多跟张放远客气,径直接下了猪头,眼角有笑:“我跟你们爷俩儿炖了,下雨晚上正好做下酒菜。”

声音不大,里头的人似乎是在认真偷听隔着一堵墙外的谈话:“还给他下酒,城里没喝够还到家里来喝!”

两人一同看向了屋里,张放远同他四伯娘交换了个眼神后,抬腿进了屋。

中堂里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着个中年男子,面色发黄,许是时常生活焦愁,眉头间已经有了深深的沟壑。张放远他四伯年龄算不得大,也就三十五出头一些,但是庄稼汉显老,瞧着已经有四十好几的模样了。

男子唬着一张脸,身形全然不如张放远结实高大,但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霜雨雪,气势上却是很能压人。

“四伯。”

“你还晓得回来,我当是醉死在城里,过年都不落家的。”

张世诚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过张放远了,自从他爹娘没了以后,这小子脾气就变得很古怪,以前最是喜欢上他们家来的,后头染着些不成器的恶习,在城里胡乱混着,别说是上他家来了,在村子里待的时间都少。

好不易见着人今儿主动过来,他也想缓和些说话,没成想开口却呛人。

张放远也没见气,厚着脸皮在一边坐下,好汉不提当年勇,也不接他四伯赌气话的话茬,挑拣了长辈喜好听的话说:“昨儿我托了甘婶儿给我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