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少年无知无觉,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晚安。”
上楼关上房间门,暖黄的灯光充斥整个空间。
四周安静到好像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方才的画面再一次涌入脑海。
第一次的冲动勇敢,也是第一次的无疾而终。
还好,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丛瑜垂眼,走到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日历,是去年的,她好久没翻过,已经落了灰。
她伸手去拿过来,随意往前翻了翻。
每一个日期下都有一个方块格子,里面没有记录什么重要的日子,也没有被当做备忘录,而是整整齐齐标着数字。
从1开始,直到21的时候做一个叉号的标记,而后重新从1开始,如此循环。
据说21天可以让一个人的想法或者行为成为习惯。
可是为什么,日历上有那么多个循环,她纪录过那么多个21天,想要强迫自己不要喜欢靳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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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北市的机票订在第二天傍晚,许是心里藏着事,前半夜睡不安稳,丛瑜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她不知道靳临醒没醒,逃避心理作祟,她不敢下楼,打算先埋头收拾行李。
房门就在这时被敲响。
开门时靳临显然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顶的黑发还冒着尖。
他随意薅了一把,靠在门边,嗓音带着初醒的哑:“昨晚你帮我收拾的伤口?”
最后的一点担忧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烟消云散,丛瑜点点头,“伤口有点深,我怕不处理的话会感染。”
她说话时,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着靳临的手臂飘。
靳临察觉到她的眼神,抬手将绷带绑住的地方给她看。
有些许渗血透出来,总体问题不大。
“谢了。”他说。
“没事,”记得昨晚靳临问她需要注意什么,她想了想,又开口,“这里就暂时不要碰水,等回江北我去买点促愈合的药,再帮你包扎一次,最近用这只手的时候别太用力,可能会扯到伤口……”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靳临抱臂,饶有兴致地听,不时点一下头。
直到丛瑜快要讲完时,他微微俯身,与她拉近了些距离。
丛瑜话音微滞,眨了下眼,“……怎么了?”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做什么打扰到你的事?”
靳临一双眼攫住她的视线,淡淡的目光像是能将她看穿。
丛瑜几乎以为他记起了昨晚的事,心脏漏跳一拍,才听他继续道:“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
“……啊,是吗?”
心跳起伏太过剧烈,丛瑜勉强地弯了弯唇,“可能是没睡好,我昨天就帮你包扎了一下,算不上打扰。”
非要说的话,只能是她打扰他。
靳临挑眉,仍定定看她:“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丛瑜将双手背到身后,掐了手心一把。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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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礼州发生的事不过一些插曲,回到江北市,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轨迹。
期末考在即,丛瑜接下来几天都闷在房间里安静复习。
靳临一如既往找不见人,只不过时间从晚上变成了白天。
他这几日鲜少晚归,回来时眉间总带着些许烦躁与疲倦,回房间倒头便睡,第二天清晨丛瑜起床时,偌大的房子里已找不到他的身影。
丛瑜问他时得到的答复是“家里的事”,她便不再多问。
靳临极少透露他家的事,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只隐约感觉得出,他与家人的关系并不好。
所以这段时间处理家里的事,他并不好过。
傍晚时分,电脑屏幕上亮着视频通话的界面。
丛瑜手里捧着水杯回到房间,便听见自那边传来的吵闹声——
“小鱼小鱼!快来!”
“你这杯水怎么像是倒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