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撒说:“没错,因为老板给我打了折。”
“……”
老板和方以撒很熟,收完钱抬头看到是他,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课?”
“我很早就下课了,过来买书。”
“哦,书在右手边第二个书架上,你去看看。”
老板又好奇地看了一眼贺崇,贺崇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余光追随着方以撒,看到他从杂志摊边经过,在某本杂志前停了一下,手摸了摸封皮,又收了回去,转而去书柜边找练习册。
贺崇问:“他刚刚看到的是什么杂志?”
老板时候:“F1racing。这孩子挺懂事的,来看杂志的时候顺便会帮我干点杂活,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店,这还是第一个蹭杂志会帮我干活的。”
贺崇掏出钱包:“柜台下面有这本杂志吗?帮我拿一本,用纸袋装好,然后麻烦借一支笔给我。”
方以撒取了练习册过来放在柜台上,老板用计算器算了价格,把书塞进刚刚准备好的纸袋里,递给了贺崇。
“还是给你个折扣。”
“多谢。”
贺崇提过纸袋,招呼方以撒说:“走吧,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方以撒抬头看了看书店里挂的钟:“已经很晚了,您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贺崇说:“刚刚可是你说的,不要让好看的人晚上一个人在外面瞎逛。”
方以撒说:“好看的人又不是我。贺先生您尽管放心,哪个歹徒身上没点疤,看到我说不定还以为是同伙。”
贺崇被逗笑了:“行,那让我也见识下你的歹徒同伙?”
“……”
贺崇坚持要送方以撒回去,方以撒拗不过他,只好答应。方以撒住在不远处一个棚户区,出租车开不过去,只有停在路口。前些天刚下了雨,这里到处是泥水,方以撒背着包灵活地跳过一个水洼,回头冲贺崇伸出手:“别送我回家了,这里很难走。”
他另一手指了指身后一个转角:“这里走下去,左转弯就是我家了。”
“那好。”贺崇把手里的纸袋交给他,“我看着你走回家。”
“没事的,这条路我走了好多次了。三分钟,三分钟就可以走回去了。”方以撒接过纸袋道了谢,提过纸袋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因为忙着和贺崇告别,脑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方以撒走到转角处,回过头瞧了瞧,贺崇果然还站在原地,看到他回头,还冲他招了招手。
不知为何,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他像一只雀跃的小鹿,带着林间采撷的鲜花,欢喜地回到家。
这个家是一大一小两间平房,嬷嬷年纪大了,睡眠质量不太好,便睡在里面那间,外面这间搁着一张桌子,一个旧五斗柜,柜子旁放了一张单人床,就算是以撒的卧室了,平时以撒不在家,家里有邻居串门,多半还用来做待客的地方。
嬷嬷留了灯,热水也已经烧好,放在床边的位置,桌上的食物罩下还搁着两块发糕。平日里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回家,多半是因为修车行里临时叫他去干活,他每天早出晚归,这些热水和食物,大概是他和唯一的亲人,最直接简单的交流了。
方以撒走到桌边坐下打开纸袋,那一瞬间,他惊喜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本杂志。
难道是老板送的?
方以撒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把杂志和练习册都拿出来,一张白色的卡片从书页里滑出掉在里地上。方以撒捡了起来,拿到灯下仔细一瞧,却发现这是一张名片,纸片正面是贺崇的名字和电话,反面是贺崇遒劲有力的字——
“有不会的英文题,记得打电话问我。”
“??”
方以撒又把名片翻过来,名片的正面只有两行字,一行是名字,另一行是电话。他并不知道这张名片其实只在贺崇的私人社交圈里流传,他甚至没有留心那串电话电话号码,只是把贺崇两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里被这两个字塞满。
这张名片被方以撒珍视地塞进了圣经里,没有再拿出来看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