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小姐回头时,视线里那涂了口红的薄唇一晃而过。
佣人的声音有些急切:“医院来电话了,老爷他……”
大小姐微微抬眉,抬手止住了佣人未说完的话。她只觉得扫兴,却还是转身走了过去,一边说:“把夫人带到房间吧,换身衣服。”
她仍是一句话也未对她的后娘说。
在电话里浅谈了几句后,大小姐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她把听筒放下,沉默地往外走。
雨仍是下得很大,天色阴得仿若夜至。
车身被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外街景模糊一片,隐约看到有人好奇地往陈家方向打量,似乎不解这喜乐怎么就停了,也好奇救护车载走的人是谁。
到了医院,司机匆忙下车撑起了伞,躬身打开后座的车门。
大小姐站在伞下,环起手臂静站了数秒,还算愉悦地扬起嘴角,虽然不知道那姓陈的怎么就死了,但这无疑是个喜讯。
今天啊,确实是个好日子。
4
姓陈的死得蹊跷,身上毫无外伤,像是阳寿恰到,在婚礼上便被那什么黑白无常带走了。
大小姐签字后,医院才进行下一步检查,这一开膛破肚,才知道姓陈的心脏被虫子吃了大半,跟一坨红色泥浆一样,变得稀烂。
这可是件怪事,谁不知道婚礼开始时,姓陈的还眉开眼笑的,身上是一点病痛也没有,且不说不久前他还在马场待了两日,骑马又射箭的,那身体是好到不能更好。
医院里不少人听说了这个事,背地里说:“陈老爷就算金盆洗手,那也洗不去他此前做过的孽啊,听说他做土匪时手上就已沾满血了,看来报应只会晚到,不会不来。”
医生断言,陈老爷的心不可能在这须臾间被吃得只剩半个,不过忍痛大办婚礼,到这种程度才倒下,也算是个奇人。
大小姐看起来是难过的,只是这难过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好面子,也的确很要强。”
短短一句话,便为姓陈的找了个硬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