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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鹿撞 蜜秋 835 字 2022-09-23

“有,驻地的工作人员,正在车上。”冷峯的信息很快回过来。

“那就好。”发完这句,别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往常什么无聊的话题都能聊半天,隔开了距离,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有些无趣。

“小冬老板,恭喜你。”冷峯说,还带了个露牙的笑脸表情。

别冬也笑了,老板……他不习惯这称呼,知道冷峯是打趣他,说:“一人一半,你也是老板。”

“谁说的,我是老板娘。”冷峯竟然来这么一句。

别冬一怔,跟着就捧着手机坐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个疯子,他也故意回过去说:“嗯,对的,老婆。”

“哎呀乱了套了,叫老公!”

“哪有老公自称老板娘的?”

“……不管,客栈老板是你,我就是老板娘,但你得管老板娘叫老公。”

某人无赖上了,别冬嘴角的笑停不下来,说:“好,以后来客人了就这么介绍,这是老板娘。”

冷峯:“……行吧。”

到这会,别冬心里闷了一天说不出的粘稠情绪才算真的散开了,又可以跟冷峯肆无忌惮地胡乱说话了。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冷峯说:“到驻地了。”发了张隔着玻璃拍过来的图片。

“嗯,那你先去忙。”

“老婆香香一个我再下车。”

别冬忍着笑,发了条短短的语音过去,黑夜里清晰又暧昧地“啵”了一声,冷峯回了个心满意足的表情,“老婆快睡,等你白天再联系。”

“嗯,晚安。”

别冬有些睡不着了,把冷峯发过来的那张照片放大了看,雨很大,隔着车窗拍得并不清晰,看起来像是郊外,在圈起来的围栏内零散分布着一些房子,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物体的东西,也许是装置艺术?别冬跟冷峯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也知道了很多艺术门类,跟现在这些看起来怪异的东西有些像。

他记得邵其华和赵棠都说过这个驻地很有名,于是在手机上搜了搜,果然出来很多信息,有许多顶尖的艺术家都来这里创作过作品,还有一些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家,在这里创作出了经典代表作,从这里走向了更大的舞台。

果真是个一辈子也难得遇到的好机遇,别冬心想,还好他把冷峯推出去了。

跟着看到一篇详细的艺术圈八卦文,讲的是从这个驻地走出来的艺术情侣,因为驻地采用封闭式管理,且大多数时候不允许使用手机和互联网,促使艺术家沉浸式创作,还会举办许多交流活动,使得在里面创作的艺术家彼此之间的连结尤为紧密,也因此诞生了很多神仙眷侣。

那篇文章一一列举了都有哪些,这些情侣有异性恋也有同性恋,有的是在驻地一见钟情,有的是欢喜冤家终成伉俪,还有几对极其狗血,因为各自都有伴侣,然而在驻地遇见彼此后犹如金风玉露一相逢,双双背叛原来的伴侣,文章说对艺术圈来说这些都算不得离经叛道,毕竟艺术就是释放人性,无论是人性里的善也好,恶也好,浪荡也好,“忠贞”这种东西不是艺术家会在意的品质,毕竟他们的整个人生都是为艺术创作服务的。

别冬看完了这篇,刚刚好不容易被缓解的情绪又凝重了起来,虽然他跟一个艺术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并不真正了解这个圈子,也不认识除了冷峯以外的艺术家,这个圈子原来是这样的吗?爱与分开都是如此轻率的事情,任凭身体本能驱动,他们管这个叫回归本能,叫忠于自己。

别冬无法评判,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但他无法不联想到冷峯。

那冷峯呢,他要在这个地方待上半年,他会遇到另一个跟他更有共同话题,更吸引他的人吗,到那时候,他还会觉得“忠贞”是件重要的事吗?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很多,别冬开始怀疑自己让冷峯过去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也许他会促成一个顶尖的艺术家,却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这件事值得吗?

从13岁起,别冬就在不断“失去”,他早就体会过无法与命运抗争的滋味,这一次同样如此,想到最后,他认命地想,若是真的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他也不后悔,他信奉是自己的终究属于自己,而因为外界干扰就会离开自己的爱人,他也绝不留恋。

终究天性里的利落与决绝占了上风,他是在雪林里长大的孩子,感情里学不会粘腻缱绻那一套,跟北方的风与雪一样,他什么都要痛痛快快的。

想到此,那些因为分离而郁结于心的情绪骤然就消散了,别冬知道在分开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可以好好生活,终于安然睡去。

除夕夜到了,白天别冬在街上买了一些过年应景的装饰品,给他的客栈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红灯笼,还在院子和每层楼的楼梯口摆上福娃,整个客栈看着都喜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