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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医生说, 庄若人是心衰晚期, 身体的大趋势就是每况愈下,这次发病后牵连肺部引起并发症,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了,但以他的病情和身体状况来看不适合再做手术,现在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无异于判了死刑。
庄云流和宴蓝都沉默了。
医生尽了力,所有人都尽了力,所有人都不情愿,却必须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终点。
两天后,庄若人清醒了,要求撤去仪器,跟家人们说说话。
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反对,大伙儿照着他的意思做,宴蓝与庄云流来到病床边,看到庄若人不过几天没见便极度衰弱苍老的模样,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吓着你们了吧。”庄若人声音虚弱,努力维持着微笑。
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他们,宴蓝听得异常难过,手指都在发抖,他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去,生怕庄若人看见了伤心。
“爷爷。”
庄云流双手握住庄若人的手,庄若人用灰败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孙子,许久后缓缓转向宴蓝,眼里闪动着微弱的光芒。
“你们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人生的路也很艰难,有个贴心的人陪着,就算偶尔有矛盾争执,但总的来说还是幸福快乐更多。”
“我知道的爷爷。”
庄云流低下头,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拼命忍着,拼命微笑。
“爷爷你放心,我们俩……好着呢,最近还商量着要个孩子,到时候爷爷你就四世同堂了。”
宴蓝微微一怔。
庄若人也顿生感叹:“是吗?那好啊,四世同堂,哎……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谁说不敢想,我看就可以,肯定可以的。”庄云流顽强地说着,既是安慰庄若人,更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