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弥的心开始砰砰跳起来。
吵死了。
疼死了。
但太好,他终于彻底有活过来的感觉了。
阿苏弥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众人都看到了归来的佛子。阿苏弥吩咐道:“快来人,去接一接佛子!”
侍从们几乎倾巢而动,康罗也上前去了。焉卮人永远对佛子有一种虔诚的孺慕。
那么多人包围,但无覆并没有多少东西需要麻烦别人。他随身的只有一匹马,和肩上的一个布囊。他把这两样分别交给侍从后,向周围人行了一佛礼。
众人连忙回应,祝福佛子吉祥安康。
众人都俯身,便露出后头马背上的阿苏弥。
无覆走了很久的路,离王城最后一段距离时,他没有再夜里休息,而是等马儿喝好水后就彻夜行进。他刻意日夜兼程,心里就不太希望大典当日才赶回。但无覆没有想到阿苏弥会亲自来。
两人的视线交织,又交错,阿苏弥从马背上下来,走近后对无覆虔诚地合掌行礼。
“无上,久别重逢,祝您吉祥安康。”
阿苏弥行完礼后微笑道:“劳您一路辛苦。距离大典还有三日,若不辞弃,还希望您能随我移驾王宫稍作休歇。”
这样的阿苏弥得体又妥帖,完全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无覆看到他又长高的身量,和更威武的衣袍,明白他也确确实实变化了很多。
“好。多谢殿下。”
阿苏弥心满意足地笑了,接下来明显感受到他的语调都充满了喜悦。他走在无覆身边,积极地请无覆上马车休息。
王庭的马车,自然是华贵非常,也异常得高。无覆踩着马凳上去时,他碰到了阿苏弥的手。无覆一顿,侧目微微注视阿苏弥,只见那孩子笑得坦然又温和,他的确伸出手来,但应该只是想要扶佛子一把。
无覆低声道:“多谢殿下。”
阿苏弥舒然一笑:“佛子太客气了,您好好休息,到了王庭后我会喊您的。”
回去的马车悠悠又晃晃,其实不影响休息,但无覆心没那么静,他难免透过车帘,看到阿苏弥骑在马上也微微晃荡的背影。
车队到了王庭,不知阿苏弥与自己那两个哥哥说了什么,等他请无覆下车时,广场上除了他,康罗和仓颊已经离开。
阿苏弥又细致地伸出手臂来,他恰到好处又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久别重逢后的无覆有些无所适从。这一次佛子避开了,只是说道:“多谢……”
“好啦。”
阿苏弥笑着打断了无覆再三的婉谢。
“佛子哥哥自己数数,你今天都和我说多少句谢了?就是两年不见,也不必如此生疏吧。”
这样说话的阿苏弥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在乔摩寺中对无覆撒娇不已的小王子。成熟得体的阿苏弥、骑马健康的阿苏弥、撒娇狡黠的阿苏弥,如此割裂,但阿苏弥自然地在其中转换。至于要从撒娇到成熟,阿苏弥跑了好长一段路,烂了一双厚底的皮靴子,磨了满脚血泡。
无覆只要一想到这,就隐隐作痛,好像是他得了心疾。
温热的体温忽然贴上来,阿苏弥忧切的眼神望着他,毫不掩饰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无覆自知那是他对阿苏弥深感愧疚的心魔,若要说真痛,怕不及阿苏弥心疾犯时的一半。但无覆看着阿苏弥这样紧张,既不想和他说自己有了心魔,又不想说无碍。
佛子垂下眼,嘴角微微绷直。
“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