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酸,青豆痛出了两行生理泪。
她非常无语,心想,虎子是不是记错了?顾弈哪里舍不得拿球砸她,拜托,他刚刚可是拿石头亲自砸的她。虎子别是误会了,其实当年,顾弈只是借给她伸张正义的名头,想砸虎子。
这个家伙要没点暴力因子,真干不出这事儿。
尖锐的疼痛渐渐消止,眼泪停了,血也只流了一滴半。
“疼吗?豆儿?”
顾弈掐她人中,扒她眼球看对光反应,还去地上找那块血石头,探她后脑勺是不是被砸穿了孔。
可青豆始终没有反应。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几分钟后,青豆被他利索挂上背,一颠一颠地听他焦急:“你真被砸傻了还是气我?你要是气我就骂我?你不说话什么意思?程青豆!”
青豆没精打采,侧脸枕他肩上装死。切,你上半年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这么一会不跟你说话,你就急了?也要让你吃吃苦头。
卫生所的护士也被脑袋开花的程青豆吓了一跳。
等酒精一擦,发现只是磕掉块皮,“哎哟”一声,笑话顾弈进来那架势,像背战死沙场的战友,又急又喘的。
医生也说:“我以为被枪打了。”他说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但是之后长好了可能会有一个缺口。
顾弈蹙眉:“一定会留疤吗?这可是脸啊。”
青豆腹诽,你现在知道是脸了!
医生搪塞:“不确定的,养养好,再看看,结痂了不要扣疤。”
青豆能挨疼,消毒刺痛也不说话。顾弈见她不语,担心下手重,砸伤了,要求进一步检查。
医生无奈,随他们:“那就去拍个片子。”
青豆腾地起身:“不要不要,我没事,我不要拍片子!”多贵啊!
明白摆脸已经破功,青豆也不装了,剜他一眼径直往外走。哼!二十岁还要拿石头砸姑娘的阴险小人!
爱而不得就要毁掉。恶毒!歹人!
顾弈叫她,她也不理。
转到百花巷,经过巷口的老刺槐,听见聒噪又清凉的蝉鸣,青豆想起一茬,主动问顾弈:“蝉上树一个月,在树上干吗?”
顾弈正想着怎么道歉,听她忽然问问题,没反应过来:“啊?”
青豆秀眉紧蹙,心头揣着砰砰乱跳的好奇:“虎子给我讲了个故事没讲完。他讲,蝉会在地底下呆好多年。等某一个合适的夏天上树,却只在树上呆一个月就要死掉。那一个月,它们在干吗?”
顾弈心跳大震:“什么?”
“他说是你告诉他的。不是吗?”青豆回头,拿眼审视他。
额上那道血口子十分刺目,又意外有些妖娆。
夏天闷汗容易发炎,所以医生建议伤口敞着。石头准星好,正中眉心,将青豆一双清纯点缀上妩媚。
偏她没有察觉,不知自己动人,仍好奇地歪头追问:“啊?”
顾弈也:“啊?”
青豆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就是问你,知不知道蝉上树一个月在干吗?”
他问:“你觉得在干吗?”
青豆本来还想继续再问一遍,谢谢这大太阳,让她没有耐心,翻了个白眼及时止损。
头上的伤口随她活动,加上照见太阳,隐隐刺痛越发明显。
印堂这种地方挨了砸,人生是要漏风倒霉的。她越走越气,越气越疼。
一走进录像厅,她就朝虎子告状。
“虎子!”她大叫。
虎子正跟小徐低头说话呢,一抬眼,吓一跳,“你头上怎么了?”深棕色的碘伏将伤口擦得格外怖人。像开了天眼。
青豆委屈扁嘴:“顾弈站在房顶,拿瓦片砸我。”她没有夸张。顾弈拿的就是碎瓦片。
“我......擦?真的?”虎子摸上青豆的额侧,左右看看,疑惑地看向顾弈,“你干吗砸她?”
顾弈手抄兜里,无话可说。
青豆吸吸鼻子,一时也哭不出来,但她狠狠地坏了他的名声:“顾弈看见我和傅安洲说话,就拿瓦片砸我。”
虎子:“......”牛啊。
顾弈垂下眼,下颌来回活动,竟无可辩驳。好像不是这样的,好像又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