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家都很平静啊。”她实在后悔做这个动作,向后避开他的热息,“哈哈,我就玩玩的。”
傅安洲认真说:“我跳得特别快。”
“那一定是我没有提前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青豆的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但她依然笑得很漂亮。
他不再说话,青豆也迅速沉默。
距离他口中的“一会”又过了一会。
谁能告诉程青豆,一会到底是多久啊?为什么她都混上中国前2%的学历水平了,还不能解答这个小学生问题?
青豆想问他什么时候走啊,不是说有事吗,却不敢再打破心跳的平衡。
她不吱声,两手老实巴交缩在胸前,等他自己走。
傅安洲似乎还在纠结这件事:“你没有心跳加速吗?”
“没有呢。”
“是嘛......”他语气有遗憾。
“是的。”
他在漫长的沉默里理出思路,看向青豆,“豆儿。”
“干吗?”青豆数秒数累了。数不出这该死的心跳有多快。
“豆儿。”他又叫了她一声。
青豆这才抬眼,眼尾一皱:“嗯?”
“不跳就不跳,别不理我。”
傅安洲终于走了。青豆如释重负。
她闭上眼睛,等心头瀑布砸落后的水花慢慢停歇。像经历一场一千米的考试,气也喘不上来,心跳也停不下来,难受得她想剖开心口,给自己放放气。
民房上的瓦片再次格楞起伏。这响动很异常,这日头有阵风都要叩谢,何况是能掀动瓦片的热浪。如果不是风,那就是那些瓦片也嫌晒得烫,自己颠了个身。
青豆垂头未动,耳边有嗖嗖的小阴风刮过。她没理,任那些小石子摔在她耳侧的墙,脑后的门,头顶的锁,脚下的砖。
像没有方向的冰雹,四面八方。不见停止。
终于,没忍住:“小人!”青豆骂道。
“我记得你有十九了吧,不小了,还要问你心不心跳,我心不心跳,高考白考了?”在玩过家家?
青豆脑袋猛地一抬,精准瞄击顾弈趺坐的那片房顶区域:“你多大了!我记得你二十多了吧,拿石子丢女孩子很成熟吗?”
他们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目光同时逮住彼此,愤怒不期而遇爆裂出火星子。
“程青豆?说谎不好吧。你呼吸这么不平稳,像是没有心跳加速?”
“还是你不想暴露自己?”
“你撇清关系干吗?在害怕什么?”
他冷冷牵起一侧唇角,“不会顾忌我吧?我这么重要?”
青豆不说话。她一团浆糊,迷迷蒙蒙,懒得理他。
他仍在继续,“我要有这么重要,就没必要当着我的面还拉上手了吧。这光天化日,男未婚女未嫁,行为亲密,要是碰上个老处男条子,当场把你们抓去抄市民守则。”
“谁是老处男!谁!”青豆被他挑得冒火,“我只看到了你!”
“你!”谁他妈......顾弈眼神一凛,八月飘寒,就着手心这颗盘着的小石块砸了下去。
他准星很稳,指哪打哪,刚刚他要砸左砸左,要砸右砸右,现在他失控没作他想,正中青豆印堂。
她正仰头,怒气冲冲,迎面一颗不小的石头径直往眼睛里撞。
青豆以为自己躲了。而实际上,她一动没动,像被点住穴道,正面与那家伙刚了一下。
巨大的一声咚响。像一根铁拐重重往空心地板上一杵,还有嗡嗡余震。
顷刻间,眼前红了。
妈呀,今年太阳也忒大了,把世界烧得血红血红的——这是顾弈从房顶上跳下、向她冲来时,青豆脑子里的想法。
在那颗石子砸中青豆的瞬间,顾弈想也没想,迅速跳下房子。接着,一道血劈开青豆半张脸。她眼神仍愣瞪住他,那架势,下一秒就要翻白眼一命呜呼了。
顾弈着急地捧住她的脸,不敢碰伤口也不敢摇动:“你他妈怎么不躲啊!疼不疼?”
“程青豆!说话!”他急得直呼气,把她温溜溜的三十七度血都烫沸了。
脑门受了刺激,管他疼不疼,总要给你闹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