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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咕咕——呜——”楚虞从黑暗里露出两颗蓝宝石似的眼睛,水光流动,窥探似地瞧,一边又尖锐哭泣。

“芸黄,上面发的命令文件替我回复,警告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下个月我要休迄今为止所有年假。”任雀心态还算好,他瞪了一眼楚虞,继续吩咐。

“咕?咕——呜——”楚虞一看任雀低头看他了,眼泪立刻吞回眼眶,眼里散发出闪亮的人性光辉。可当他发现任雀半点没有温柔和爱意时,他更难过了。

他在茶几底下鲤鱼打挺,哐当一下垫起桌子,而后没了动静。任雀听见清晰的头盖骨与木板亲密摩擦的闷响,他面部抽搐一下,在楚虞越发变大的抽噎声里被芸黄打断。

“老板,你要一年不上班?不行啊!你不上班,我和雌黄没有工资啊!”芸黄一脸惊诧,她打死了也不同意。“你忍心看我和我哥露宿街头吗?我们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唔!”

她嘴被强行捂住,雌黄一脸冷漠地拎起妹妹,神色悯诚地仿佛在庙宇拜佛。

“说起来,你们也是刚从月光海岸的念水潮城回来的吧?有没有听到类似的传闻?”任雀垂下目光,四下寻找茶几底下的楚虞,却只能听见哭声,看不见鱼的影子。

“呜呜呜——”

“我们去度假的时候事件已经结束了。如果说传闻,确实有一个夜半海岸失踪人的传说,但……”雌黄冷着嗓子,没有感情的复述。

“哇——呜呜——呜呜呜——”楚虞俨然变成一个组合打击乐器,头顶再架一个银白长笛,余音绕梁经久不息。他声音本身就尖,心情波动时则会唱如海豚般的歌,旋律特殊而富有穿透力,如塞壬的歌声。

他哭的越来越大声,任雀再没法忽视了——他不希望山巅监狱空气稀薄的晴朗天空突降冰雹,把室外还没修好的断壁残垣彻底压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