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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他知道她见了叶毓,还这么老半天才回来。

谢澹心里一时说不出怎么个滋味,一时竟有些后悔召韩子赟夫妇回京了。

丫鬟送上茶饮,叶初喝完一盏蜂蜜花草茶就靠在椅子上,嘀嘀咕咕跟谢澹说刚才遇到韩静姝娘亲的事情,那位夫人跟她女儿一样,自来熟挺热情的。

小姑娘玩得有些累了,她毕竟身体底子弱,春困秋乏,说着说着就有些蔫蔫地犯困了。

“安安,去塌上睡一会儿,午后日头偏西我们再回去。”

小姑娘唔了一声也没动弹,谢澹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到帐中支起的竹塌上去,给她盖上毯子让她睡。

谢澹走出行帐,听叶菱回禀了方才的事情。

“奴婢一时自作主张,跟韩少夫人说了我们府上在白马巷。”叶菱问道,“主人,是否要回避一下?”

他们宅子毕竟不是旁的地方,若是主子不想让姑娘跟韩家过多往来,整条白马巷都在铁甲卫掌控,随便在哪处院子门口挂个“叶宅”的牌子,应付一下也就算了。

“无妨。”谢澹道,“关于韩家的事情,随姑娘自己高兴。你们多留意着些就是了。”

他走回行帐,看着叶初在竹塌上睡得香甜,密密的睫毛遮住眼睑,呼吸清浅,睡颜安恬,睡着了的脸蛋尤其稚气可爱。

不知不觉,小姑娘身量长了,眉眼也长开了,谢澹自己端详着笑了下,忍不住低头跟她额头贴了贴,稍稍用力一蹭,他的安安真是这世间最好看、最可爱的姑娘。

熟睡的小姑娘被打扰了,睡梦中小脸皱了皱,一只手随意挥了下想赶走骚扰,然后把手放在枕边又睡了。

谢澹就坐在旁边椅子上随意翻了会儿书,春日的河畔,微风骄阳,四下清幽,渐渐地他也有了些睡意,放下了书卷。

一张竹塌已经被小姑娘占了,这种竹塌又窄,再叫人进来铺一张塌又打扰她,谢澹索性就靠坐在塌边椅子上,闭目跟她一起午后小憩。

宣平侯府,韩子赟晚间回来,叶毓正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等他。

韩子赟便调笑一句:“怎么还没睡,娘子这般牵挂为夫啊。”

“哎呀我没心思跟你贫嘴。”叶毓拉着他坐下,等不及地跟他说起今日遇到叶初的事情。

随着她的叙述,韩子赟脸色不禁也有些疑惑了。

“……就是这样。”叶毓道,“我一开始真是惊到了,她长得太像长姐了。”

韩子赟道:“天下之大,相似之人总是有的。长姐已逝,你就别整日感怀伤神了。”

“你不懂,我就是一看见她,就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偏巧她还姓叶。”

叶毓说道,“若说县主跟长姐有五分相似,这女孩儿跟长姐就有七八分像,不止是眉眼,是神似,哎呀你不懂我那种震惊,她年纪还小,可那样浅浅一笑的神态,像极了长姐,实在是让我想起长姐当年的风华。”

“我觉得,嘉仪县主确实也肖似长姐,见过的人也都说像。”韩子赟道。

叶毓说:“县主眉眼脸型确实有些像,可非要说十分相像也不尽然。她贵为县主,忠王那小人又自诩深情,自然不缺许多人投其所好,溜须拍马说她长得像长姐,甚至有人硬说她长得跟长姐当年一模一样。其实长姐走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人有几个跟长姐相熟的?”

韩子赟沉吟不语,他跟叶夫人也只见过几回,作为妹婿不可能接触很多,成亲后他就带着叶毓去了绥州。叶毓和叶夫人是自小到大的亲姐妹,她既然这么说,看来那女孩当真肖似叶夫人了。

“只不过……”叶毓怅惘片刻,说道,“长姐一向矜持端庄,这女孩儿笑起来轻灵纯真,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她似乎什么都不懂,稚气却又灵秀,好像就没接触过世俗百态似的。若说小门小户、乡间养大的孩子也就罢了,可她身上半点畏怯之态都没有,举手投足坦然自若,一看就是豪奢之家养尊处优的小姐,跟前丫鬟都比一般人家的小姐气派。要论衣饰打扮和举止做派,我看连嘉仪县主都没法比,怕是皇家的嫡公主也不过如此了。你说到底什么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女孩儿来?”

叶毓一番形容,韩子赟也不禁产生了好奇,思忖道:“按你所说,戴得起和田红玉、用得起女卫的,可不是只有钱就行,必定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你就没问问哪家府上的?”

“她说她兄长是皇宫侍卫统领,叫叶执。”叶毓问道,“这位叶执叶大人,你认识吗?”

“朝中没又这么个人啊……”韩子赟迟疑道,“你没记错?宫中哪来的皇宫侍卫统领这个官职,除了京畿卫,京城里有铁甲卫统领卫沉卫大人,御前侍卫统领方大人,都对不上。按照你说的,这人应该位高权重,真有这么个人,别说京城里,全天下都该知道了,我哪能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