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他是谁的外孙?吴哲年城府极深,又薄情寡义,装了几十年,蒙蔽无数人,朕想想就心惊,给他取名知憬,提醒他事事觉悟,而字‘慎之’则是时时谨慎……可悲,朕一番苦心终究是白费了。”
“陛下,您立三郎为太子时,就没想过他是谁的外孙吗?”
“陛下,吴贵妃您还记得吗?她是我见过最品行高洁之人,不正是因为她,您才选了三郎吗?”
提到已故的吴贵妃,皇帝有些恍惚,一晃二十年,他不太想得起她的模样,却记得她拔剑抵在颈间的决绝。
她对他说,无论吴家是否谋逆,都已藏入鱼腹,而她身为吴家女,怎可苟活于世,之前可怜腹中幼子,才苦苦支撑到生产之后,如今事情已了,她也该一同伏法。
刚出生没多久的李知憬小猫一样,静静蜷缩在床上,母亲颈间喷涌而出的血溅在他脸颊,他微微皱眉,不哭不闹,继续适应周遭陌生的世界。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皇后,日后无论谁做太子,你都是无可撼动的太后。”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撑起身子缓缓站起来,理了理衣袍的褶皱,此刻她甚是威严,丝毫不在皇帝之下。
这威严并非因皇后身份,而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刻骨深情。
“三郎虽不是我所出,但他从落在这个人世起,就成了我的孩子。生病时我衣不解带照顾他,开心时我比他还要欢喜……是我教会他说话走路,他喊的第一声阿娘是我,我便永远是他的母亲……”
“作为母亲,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说罢,皇后转身离开,她头也不回,铿锵有力告诉身后之人:“我现在要去见我儿,您大可废了我,皇后还是太后,与我儿相比,不足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