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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李桃扇正被娘亲金静萍念叨着。

“你总说太子不喜欢你是因为李清婳的缘故。这回好了,李清婳走了,你要是还抓不住太子的心,就不是我生的女儿!”金静萍戴着整套蓝翠宝石头面,显得十分华贵雍容。其实她的运气极好,李家男人似乎个个都很宠爱妻子,李诚业如此,李诚葛也不是例外。所以哪怕她什么本事都没有,但也牢牢拥有着自家男人的心。

李桃扇听见太子两个字就觉得难受,不由得道:“姑母都说了太子妃之位肯定是我的,我还争个什么劲儿啊?娘亲,我也不想在惠光书院读书了。”

“混账!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你以为太子妃之位给了你,你就一定能当上皇后吗?太子有正妃,自然也有侧妃,连侍妾都不计其数。到时候你不得宠,侧妃和侍妾自然有可乘之机。立不立后,立谁为后,都是太子将来一句话的事。一个不得宠的太子妃,未必能将后位拿捏住。”

说完这番话,金静萍看着李桃扇脸色黯然,又舍不得女儿,便爱怜地拉着她道:“桃扇啊,你跟婳婳不一样。婳婳是生来享福的命,你是生来就要争的命。”

“凭什么我们的命不一样。”李桃扇被娘亲的这句本是安慰的话惹恼,眼里不知不觉便带了些委屈。

金静萍长叹一口气。“娘亲虽然不聪明,可也有上进之心。桃扇,咱们仰仗太傅府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你看娘亲的头面好不好看?你可知道,徐氏的妆匣里光是这样的头面就有二三十副啊。你只有当上太子妃,当上皇后,才能让咱们御史府也能过上光鲜的日子。”

“可我不成的。娘亲,太子根本不喜欢我,他连看都不看我。”李桃扇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怎么会不喜欢你。”金静萍用锦帕替她擦掉泪水,望着女儿艳丽的面庞道:“自小人家就夸,咱们家桃扇生得容貌绝艳,是盛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她李清婳可曾有过这样的名头?你瞧她那副样子,不过就胜在有些江南的味道罢了,与你又怎么比。”

在娘亲的安慰下,李桃扇渐渐有了些底气。金静萍把她留在府里最阔绰平整的亭子里,让她思量御史府与太傅府究竟差在哪里。李桃扇望着那寻常的花木假山,想起太傅府随处便是从南方运来的贵重玉兰,心里便隐隐有些酸。

爹娘怎么想,她可以先不管。可她眼下已经明白,要是这辈子一直过得比李清婳差,那她真的忍不了。

午后,李桃扇拿出一块贵妃姑母所赠的料子,亲手缝了一个书袋。她读书不好,但女红却从来都不差。

次日一早,李桃扇故意像李清婳一样把书袋挂在了椅背上,又把玫瑰椅故意向后挪了挪。她一脸期待地从早上等到了第一堂课,又从第一堂课等到了第二天习字课。

可自始至终,林揽熙连头都没抬。

她借着捡东西的空隙,趁机看了林揽熙一眼,发现他竟然在看着李清婳的桌案发呆。可那分明已经是空荡荡一片了啊。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第21章

林揽熙压根什么都没想。只是懒洋洋在惠光书院又混过一天,晚上便回了自己的太子府。

太子府是皇宫之外最华贵的府邸无疑。原本是一位老侯爷所有,后来因罪充公后,帝后亲自督促修缮,是为林揽熙弱冠后所用。

府里楼阁交错,雕梁画栋,以楠木为主,汉白玉为辅。林揽熙常在多福轩居住,因喜欢前头那架长了三百多年的藤萝。

“玉喉笔呢?”林揽熙正要提笔写字,才恍惚想起似乎已两日不见钟爱的玉喉笔。那只笔通体白玉,触手生温,上头刻着一条麟龙,是他自小用到大的。

昌宁闻言顿时一慌。主子是念旧的人,若是丢了玉喉笔可就糟了。

他慌张地开始四处寻觅。林揽熙也十分烦躁地掀开桌上那几本书去瞧。忙乱之中,连桌上的红漆海棠花托盘也被掀翻在地。

昌宁瞧着林揽熙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愈发心惊胆战。他不敢疏忽,连那汝窑天青色的花觚都寻了,可就是找不到。

昌宁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忽然瞧见紫檀桌案上的书袋,赶紧提醒道:“主子,会不会在您的书带里?”

林揽熙伸手便去抖落那绣着仙鹤腾云纹样的书袋。昌宁从来不知那书袋里有什么东西,他最多只往外头的夹层放一些点心罢了。

林揽熙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那书袋沉沉的,很久都没有收拾过。

谁也没料想,这一抖,书带里头的东西尽数掉了下来。果然那支通体绿意的玉喉笔在里头。然而还没完,一本本书接二连三地继续落下来,到最后掉出来的竟是两三根书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