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出口,她只能温柔地安抚,说了些立足当下展望未来之类的话。
江琮又问:“下午打算去何处?”
泠琅说:“尚未想好,我对京城了解不深,也不晓得有什么好去处。”
江琮听了,又是一叹:“原是我的不是,缠绵病榻许久,既不能陪同出府,更要耽搁夫人日日在府上。”
泠琅有点受不了,他太客气了,开口闭口尽是自责愧疚,弄得她心里发虚,也难以应对起来。
她只能微笑着,含羞带怯,用满怀期待的温和嗓音道:“只愿夫君能早日好转,届时携手同游。”
江琮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说什么携手不携手的,他别过眼,轻咳了一声,才道:“平常小娘子出门,大多都去西市景和街,那里多成衣店金银楼之类。”
看了眼她手边经书,他又补上一句:“……书肆亦不缺,记得多带几个人。”
泠琅于是谢过这番建议,临走之前,也饮了杯江琮煮的茶。
煮的是明前龙井,甘醇微厚,一点点的涩,无穷回甘。
她不怎么喜欢喝茶,但也喝过不少好茶,因为李如海好茶道,尤其是龙井。
“茶如人生,沸则转腾,冷则沉底,”他那时一边分斟,一边笑着说,“阿琅,如今我们过的便是冷茶的日子,虽静涩凉苦,但亦有无穷滋味。”
“你早早尝过苦茶的好,才不会太轻易沉迷于暖热甘甜,以后你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纯粹。”
泠琅如父亲所言,果真没有沉迷所谓暖热甘甜,这不是因为他的教导,而是因为她后来去了太多地方,尝过太多味道。
见了太多,所以无论甜或苦,对她来说都是疾掠而过的浮云、片刻即逝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