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是需要守夜的。
零点左右还会放鞭炮,惊走邪祟,让大家干干净净的走向新年。
鞭炮时,张兰还会现在门口给小孩喊魂。
老人说,小孩贪玩,魂魄喜欢跑出去玩儿。喊魂,就是把小孩的魂喊回家。
张兰扒拉着家里的大门,在鞭炮声中用方言喊:“甜甜哎!回来没有呀?”
已经成年了,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被喊魂了的阮甜甜:“……”
“阿娘,我翻过年来就二十了!你还喊我做啥啊?喊平平安安,佐佐佑佑就行了。”
张兰不听,依旧喊:“甜甜哎!回来睡觉啦!”
阿娘的不依不饶,阮甜甜只好干巴巴应说:“哎!回来了!”
应了好几句后,终于轮到真正的小孩被喊魂了。
阮甜甜长舒一口气,决定吃一碗汤圆安抚一下自己。没想大嫂顾欣瞧了,笑道:“甜甜这吃东西的样子,鼓着两颊,就跟小孩似的,难怪阿娘把甜甜当小孩,还给她喊魂的。”
大姐阮雪一遍催促两闺女应姥姥的喊魂,一边答大嫂的话:“甜甜干啥都像个小孩,招人喜欢。”
把家里小孩都喊了个遍的张兰喝了口水后,哼了一声说:“那可不见得,你们没见她去招惹别人家猪的样子,那可不像小孩,会玩着呢!”
阿爹阮大河虽被阮南劝住了,不阻拦闺女的喜好,但依旧没忍住附和了自个婆娘的话,说:“可不是?!给人送东西,都能整出‘润笔费’做借口。”
顾欣头一回听说小姑妹有喜欢的人了,饶有兴趣的问:“甜甜,你这给别人送东西送这么勤,那他给你送过啥没有?”
阮甜甜还没讲话呢,张兰就哼了一声说:“送了一沓对联!还给她阿爹全拿出去送乡亲们了。”
阮大河这就不认了,他说:“那可不是送咱闺女的,那是冲着咱闺女给的‘润笔费’才给写的对联。跟咱花钱买的没啥区别!而且啊,我可没全送,留了一副压箱底在呢!等以后甜甜出嫁的时候,那一箱子老物件就是阿爹给你的嫁妆。”
张兰眉头一皱,说:“这么讲来,甜甜,你送出去不少东西,那小子啥也没给你送啊?!”
家里其他女人也是直皱眉,觉得这样不好,像阮甜甜一头热。
这时,阮北语出惊人:“程松给了妹妹一个长生锁,金的。听程禹那个老男人说,那玩意儿是程松他阿娘留给他未来媳妇儿的。”
一家人皆是瞪大了眼睛,问:“甜甜!这东西你咋能随随便便就给收了呢?!”
这收了可就代表要给程松做媳妇儿啊!
太随便就收了,男人会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
阮甜甜纠正她二哥所言:“暂时抵押在我这儿,怎么能叫我收了呢?程老教授住院,我帮给交了医药费,长生锁是程松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我了,才将长生锁抵押给我的,等到他还完恩情了,才能从我这儿把长生锁拿回去。”
阿娘张兰狐疑问:“真的?”
阮甜甜嘻嘻一笑说:“假的。为了拿到长生锁,又不想这么快跟他处对象,故意这么讲的。”
讲完,阮甜甜便打着哈欠说要回屋睡觉了。
留在堂屋里的人皆为阮甜甜所言而面面相觑。沉寂了数十秒,张兰指责阮大河道:“闺女肯定是跟你学的!咱年轻的时候,你就是这么个混账!又想霸着我,又不想去我家下聘提亲!”
阮大河:“???”
“老婆子,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可不能胡扯啊!不是你勾着我,又不想让我去你家提亲吗?!闺女明明是像了你!”
老两口争执了起来,阮南他们兄妹三人也不好插嘴,各自领着小家成员回屋了。
哦,阮北没有小家,他是光棍,只能一个人回屋。
回屋时还撞见了拿著书本准备敲阮甜甜屋门的文惠。阮北立马阻止道:“文惠同志,我妹妹晚上不喜欢被吵,尤其是关了门以后。你有啥问题,明天再问她吧。”
文惠避着阮北的视线说:“我知道了,阮北同志,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文惠就钻回屋了。
阮北挠了挠头,有点奇怪文惠的态度。没被大哥开解前,他萎靡得像个废物,可文惠跟他讲话十分自然,不像现在都不用正眼看他。
难道文惠和废物相处更自在?
阮北沉默了片刻,心想,虽然文惠是恩人,但他也不会为了让文惠更自在而做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