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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醒,周栗好心没继续动,膝上盖着他的外套,她下意识又嗅了嗅。和他的沐浴露一样,是普通但好闻的味道。

她再次感叹人生神奇。

重新碰见周孟航之前,她的生活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影迹,只在每年回沿湾才会偶尔想起他来。想象中这人都应该是油头粉面的样子,也许穿衣品味仍然糟糕,也许还喜欢把乱七八糟的配饰往脖子上手上叠,也许进阶成了喷冲鼻难闻香水的成年非主流。

如今看来,完全颠覆了周栗的想象。

他皮肤晒黑许多,看上去健康有朝气,穿衣款式都基础简单,不再把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脏话挂嘴边,对长辈有礼,和同辈也总能唠上几句。

再也不是沿湾有名的“拉不住的小野狗”了。

他眼睛紧闭,睫毛掉下一根在眼睑之下,风吹得扬起半截,之后又粘紧在皮肤上。

周栗从外套下伸出手,揪住面前的一根小草,折断一节捏在手上。她错着身,抬手,嫩绿小草拂过他的脸,那根浓黑的长睫毛掉下来,随风去了。

周孟航没有熟睡,脸上传来略微痒意的时候他就醒了。周栗甚至没来得及收回手,山顶的风吹送一股香甜的椰子味。

攥住她手腕,他懒懒抬起眼皮:“干嘛呢?”

“你脸上有苍蝇屎。”周栗被抓包,也不慌,还有心思故意逗他。

“……”

周栗见他不信,另一只手也从外套下钻出来,轻点在他鼻侧那颗淡痣上。“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