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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相许 苍梧宾白 817 字 2022-09-19

霍明钧掌心温热,感觉谢观体表温度太凉,走过去把中央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道:“长点心,回回拍戏都得留下点纪念,以后变成花斑虎还怎么出去见人。”

“好,知道啦——”谢观懒洋洋拖长了声音,倚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笑,“导演,黄成,林瑶姐和我爸,我身边的人哪一个都没你能唠叨。”

霍明钧随手把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边解领带边问:“那你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位置?可以把我放进去。”

谢观像是被他问住了,想了半天,才迟疑地开口:“干爹……?”

霍明钧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他面无表情地挽起衬衫袖子,刹那间杀气四溢。谢观见势不妙,四下环顾,发现路被霍明钧和茶几挡住,于是单手在沙发靠背上一撑,干净利落地翻了出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自觉点,给我过来。”

谢观一步三蹭地挪到他面前,十分诚恳地道歉:“金主,大腿,我错了。”

霍明钧:“错在哪儿了?”

谢观:“您这么年轻英俊,一看就不像能有我这么大的儿子。”

霍明钧:“……”

这回谢观终于没能跑得了,被霍明钧撂倒在沙发上,为他的嘴欠上了税。

两人你来我往地闹成一团,最后霍明钧单膝跪在沙发上,谢观咸鱼似的躺在他身下,双手被按过头顶,白t恤衣摆撩起一大半,露出瘦削紧实的腰腹。

肌肤相贴,一个压着另一个,再好的朋友——尤其是已经被人误会成gay的两个人——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也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尴尬。

谢观眼里的笑意淡去,他不排斥与霍明钧的身体接触,只是感觉被他握着的地方忽然有点发热,像是神经一下子灵敏了好几度,每一处细微的知觉都被急剧放大。一阵无来由的心慌在胸口炸开,令他猛地别开视线,不敢再与霍明钧对视。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心想:“奇怪,我干吗要跟个被壁咚的小姑娘一样脸红心跳?”

霍明钧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仪容略显凌乱,几绺碎发垂下来,挡在其后的目光越发幽深专注,仿佛正在凝视着一件多么值得研究的稀世珍藏。

谢观的躲闪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也就是在这一刻,霍明钧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太心急了。

他背靠恒瑞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手握令人目眩的财富和权势,愿意给他生继承人、与他共度一生、甚至不为地位名分但求一睡的男男女女,可以从他家门口一直排到公司门口。然而霍明钧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旧孑然一身,像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露出八分之一的拒人千里之外,海面之下潜藏着巨大深邃的冰冷。

一个标配总裁,既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喜欢日久生情——各种意义上的——听上去简直像是在扯淡。在豪门显贵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上层圈子里,“洁身自好”并不是什么褒义词,霍明钧听过不少关于他自己“那方面”的闲话,或隐晦、或露骨地怀疑他是性冷淡,要么就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有私生活会变成谈资,没有私生活也会变成谈资,霍明钧有时也很疑惑,怀疑上帝造人可能把某些人的脑子和下半身装反了。

然而他终究是凡人,不是一堆无机物冰冷集合,并非真正的铜钱铁壁。他曾蒙受过萍水相逢之人惊心动魄的馈赠,也经历过血缘至亲处心积虑的背叛,世间最亲近与最疏远,最深重与最淡薄的混乱组合如同搭错的桥,将他的情感领域变成了一片难以抵达的彼岸。

连接着“心动”的开关一直都在,只是藏得太深,又难以触动,才一任它长久封存,被时间镀上一层又一层的铁锈。

谢观的出现曾令桥那端的迷雾短暂地散开,复又重新聚拢,霍明钧原以为那是一次海市蜃楼般的幻像,但拨云见日的那一刻是如此鲜明,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望。

他开始把这个误入渡口的人放在心上,看着谢观慢慢地登上桥头,慢慢地往前走,直到危机爆发,谢观毫不犹豫地选择冲向他,那道轨迹几乎与多年前的程生在他生命里留下的痕迹重合了。

霍明钧发现自己等不及谢观从对岸走过来,已经迫不及待地迎向了他。

他开始把自己的私人领域向谢观敞开,培养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像所有陷入恋爱的智障一样有意无意地撩拨对方。然而霍明钧忘了谢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爱情这条路线——他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终点,对另一头铺展开的路视而不见。

现在谢观慌了,仿佛一只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安全地带的小动物,前方尚有迢迢未知的道路,可能是乐园,也可能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