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真真!”小芸见她哭的伤心,禁不住也红了眼圈,心里把贺云聪从头到脚骂了个透彻,认定他是个伤了真真心的负心汉。
本以为会失眠的真真,却是一觉睡到天亮,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
小柯买了早点来,小芸温柔地到床边叫真真起床。
“真儿,今天早上有课,你要是不想去,我带你请个假好吗?”
真真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不了!我要去上课!”
“那好,你先起来洗洗吃早点,一会儿咱们去上课。”
真真点点头,穿上衣服去洗漱。
小柯买了蒸饭包油条,小芸一早起床自己煮了豆浆。豆浆的香气弥漫在小小单室间里,真真忽然想起那次她说想买豆浆吃,贺云聪不让她买,却在小院里搬出一个小石磨,让她买了新鲜黄豆回来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在晨曦里一勺豆子一勺水慢慢在石磨上磨出雪白的豆浆。那是真真吃过的最香的豆浆,她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着,唇边挂着白色的浆汁,在晨光中笑的灿烂。
原来也是有如此快乐回忆的吗?真真用力甩甩头,逼自己不许在胡思乱想。
吃完早点准备去学校,真真傻掉了。昨天晚上她急急忙忙从贺云聪家搬出来,只把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收拾了塞在行李箱里就奔了出来,至于书本,还有好些个零碎东西全都留在了贺云聪家。
小芸看她愣原地半天不动,忙走到她身边问原因。真真吱唔着说了,小芸眉毛一扬说:“那今天下课就去取回来!你一个人不敢去,我陪你!”
“不用不用!”真真生怕不明所以的小芸一见到贺云聪就发飚,哪里敢让她陪,好在星期一贺云聪都不会在家,正好仔细地收拾了东西,再把钥匙留在厅里看的见的地方,两个人从此也就切了关系,断了个干净。
“真的不用我陪?”小芸拍了拍真真的背。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万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冲过去!”小芸挥着拳头跟真真保证,小柯在一边看的笑着摇头。
在院门前掏出钥匙,真真望着黑瓦的屋檐,心里涌起万般滋味。
怎么会又变成这样呢?
每一次她与贺云聪的相交,结局总是无一例外的灰暗。
命运是在拿他俩开玩笑吗?不让各走各路,绑在一起安稳不了多久又会被彼此身上的锋利刺出血来。
贺云聪趴在客厅门坎上,在冷风中昏睡了一夜,身上滚烫的热度被吹冷,冷了又再次被体内的炎症烧的滚烫,反反复复,饶他多精壮的身子也被折腾的够呛。
昏睡中,他不止一次梦到苏真真又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他伸手努力想去捉住她的手,想对她说,真真你别走!别走!
这么迷迷蒙蒙地昏沉着,天渐渐亮了。贺云聪在光亮中渐渐有了些意识,但也只是一小会儿,他望着门外繁花似锦的花园,墙角的蔷薇花一夜之间开了十多朵,青砖墙上有了点点鲜活的色彩。
明明是这样温暖明媚的春天,为什么他会这么狼狈地趴在自家门坎上爬不起身呢?
可能真的就会这样死在家门口吧,对着满院他亲手种下的蔷薇花。一朵一朵的等待花开,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没有人会来看他,在花开尽的时候,他会死去。
“真真……真真……”贺云聪不甘心地把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混沌中,有脚步声从院里传来,是真真回来了吗?又是做梦吧?贺云聪微微睁开眼睛,真真站在他面前,慢慢蹲下身看着他,脸上满是惊慌与失措。
“真真!真真!”贺云聪拼尽全身的力气又往前爬了一点,用力抱住真真,哪怕只是梦,他也绝不再让她跑掉。
苏真真一进院门,怎么也没想到贺云聪会像个尸体似的趴在门坎上,脸色惨白里透着青,眼角还溢着淡淡的水光,她脑子空空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尸体似的贺云聪却突然从地上挣扎着抬起身,伸手狠狠地抱住了她。
“真真,别走……别走……”贺云聪明明病的快要虚脱,这会儿却像个老虎钳子似的死死钳住苏真真。
真真觉得怀里像是被塞了块滚烫的烙铁,小心地伸手摸了摸贺云聪的脑门,烫的吓人!
“贺云聪!你怎么了?怎么烧的这么厉害!”真真看着贺云聪一夜之间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的脸,急的立刻也掉下泪来。
贺云聪呢,捉住了真真,心里觉得安定,竟然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