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严肃得像是在问罪,然而动作却轻柔又温和,在宁逾紧紧圈起的范围里艰难里转了一个身,目光落在他赤着的双脚上。
“不让人省心。”
宁逾靠在他肩上,垂眸沉默不语,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暴露了他的糟糕心情。
沈浮桥想将他抱去床上给他穿好鞋袜,奈何宁逾抱得太紧,他甚至没办法从他的禁锢中脱身。
“……怎么了,阿宁?”
宁逾吸了吸鼻子,哑声问:“你去哪儿?”
沈浮桥实话实说:“我去看看鸡圈和菜畦,准备给你做早饭。”
宁逾沉默良久才缓缓抬眸,眼里似乎起了雾气,又似乎还带着某种未退尽的汹涌暗潮。
“真的吗?”
“……不然呢?”对上这样的眼神,沈浮桥莫名有些心虚,“抱我太紧了,松一点。”
宁逾放过了沈浮桥的腰,却抬手抱上了他的后颈,一边踮脚一边将沈浮桥勾下来,凑唇吻了上去。
宁逾的吻是青涩的。
尽管他有意模仿沈浮桥昨日的唇舌动作,但最终还是力不从心,沈浮桥不得已只能反客为主,让这个吻善始善终。
“哥哥以前有吻过别人吗?”
宁逾吻得认真又忘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浮桥抱到了榻上,沈浮桥半跪在木质地板上,小心避过了那圈浅蓝鲛鳞纹,略紧张地给他穿着长袜。
接吻这件事……他算是这两天无师而通。
但他不能满足宁逾疑似某种情结的心理……他怕宁逾越来越忘不掉。
现代社会大部分时候一段恋情是很短暂的,或许绚烂,或许黯淡,都能在下一段旅途化为久远的印象。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这印象带上特殊的、难以磨灭的因素。
“当然不是。”沈浮桥接话道,抬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以前吻过很多人。”
果不其然 宁逾沉了脸。
他抬腿踩住了沈浮桥的肩,眼尾不知道是因为太生气还是太难过,出口的语气又闷又涩:“很多人……是哪些人?”
沈浮桥 开眼避过某处光景,佯装不在意道:“和我接过吻的人,我难道还要一一记住姓名么?”
“……什么?”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更何况我俩还没有成亲,你便要跟我翻以前的旧账么?别这么不懂事,阿宁。”
“我不懂事?”宁逾被气笑了,垂落铺下的红发无风而动,抓住被单的指尖刺出了锋刃,“哥哥,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么?”
“……”
情况好像有些糟糕。
两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眼见着宁逾的长发越飘越急,沈浮桥担心他头发打结,到时候梳理苦的还是自己,于是便先服了软。
他伸手覆上宁逾的手背,摩挲了片刻以示安抚,然而平日里很有效的法子,如今却不太能行得通。
宁逾眼底都成了一潭死水,冰冷又晦暗。
床单被刺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