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过了好几坊后,总算是在虞家的门前停下。门房早就认出了自家的马车,连忙出来相迎。
虞陟把阿娘扶下来后,便看着门房说道:“我那堂弟现在何处?”
门房笑着说道:“午后程家三郎来请,说是要为他设宴,如今怕是在西市乐坊那里。”巧的是这刚好是前后脚的事情。
虞陟登时一笑,撒开手来抢走了家丁的一匹马,翻身马背笑着同房夫人说道:“阿娘,我立刻去给您把堂弟给请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远去,遥遥话尾还飘来,“莫要等我。”
房夫人当真是无奈又好笑,扯着帕子笑骂道:“等他个泼猴子作甚,待他归家,只许二郎进门,切莫放大郎进来!”这里说的二郎,便是虞 了。
阖府上下,对虞 皆是这般称呼。
房夫人被侍女搀扶着进去,那厢如同野猴归山的虞陟却极为高兴。毕竟明日他便要重回国子监读书,能如此恣意放肆也仅有这半日光阴了。
少年郎弯腰拽着缰绳,笑声洒落了主街,纵马往那西市而去。
主街的两侧栽种满了槐树,从永嘉坊到西市的距离并不遥远。
与虞陟擦肩而过的香车上,有穿着鼻环、满是异域风情的蒙面胡女载歌载舞。一进坊门,坊内各种喧嚣如同车水马龙,让人一眼望不尽这热闹的街市。
虞陟熟门熟路往乐坊去,那门口络绎不绝的访客让这乐坊充满了趣意。
宅子里琵琶弹奏声中,在宽敞的中央半围着些绰约纱幔,隐约可见里面有几位身材曼妙的娘子们正抱着各自的乐器拨弄。
围着这处,四周都有不同的坐席,再往后便是些独栋的小楼,若要私密些,便可往那处去。那起伏的乐章令人陶醉,便是再不通琴瑟的人都要道声好。
在后头一处精致的小楼里,二楼的中间坐着几位弹奏的娘子,而虞 正坐在最边上的开阔栏杆处,软垫并着纱罩挡住了不少视线。
雨后初晴的湿润清新让他不由得微眯起眼,像是在享受着春日稀薄些的阳光。
程处弼给他满了茶,“这里的酒水正好,只我可不敢把你醉醺醺送家去,还是吃些茶水罢。”
虞 静静地说道:“程大兄是想让我也常常这长安茶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