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重逢

不……

从还能感受到与蛊蝶刀的联系来说,与其说是不听使唤,不如说,是因为对方过于强大而遏制住了她控制蛊蝶刀的法力。

穆晓霜前不久已踏入结丹后期,在整个婆海刹的普通教众中已经可以横行霸道。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在外人手中吃瘪。

穆晓霜不甘心,不断运行法力,憋得脸庞通红。

飞刀裹挟的澎湃法力被遏制,不断在阎攸宁指尖颤动,怎么都无法回应其主人的驱使。

“不可能!绝不可能!”穆晓霜狠狠跺脚,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在婆海刹如此猖狂,是想被大卸八块吗?!”

谁都知道婆海刹魔主出了名的护短,如果有人想在婆海刹闹事,就算起因再有理,也都没好果子吃。

阎攸宁悠闲地把玩手中的飞刀,反问道:“婆海刹城此次城门大开,不就是为广迎散修吗?在下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就要甘愿被人欺负?这位姑娘,婆海刹虽是魔教,也不能这般不讲理吧?”

魔教哪有讲理的!其余人只觉中年人说的就是笑话。

“你……”

穆晓霜刚吐出一个字,一条银色绳索从敞开的雅间内飞出,伴随着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青年三十岁的样貌,身量颀长,和阎攸宁差不多高,五官端正,没有婆海刹中人常有的邪气,反而看着有几分正气。

此人蓦地闪现在阎攸宁身前,浅灰色眼睛略带不快与反感,手中拿着绳索的一端,另一端已然缠绕在阎攸宁身上。

阎攸宁低头看了看紧紧缠在身上的绳索,这法宝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紧绷至移位,身上也像是没力气了一般,他坐到身后的椅子,泰然处之,抬头看向前方居高临下的青年。

与此同时,飞刀从阎攸宁手中坠落。

“叮当”一声。

还未落地的飞刀便被少女控制着,瞬间回到她手中。

四周修士一看到登场的青年出现,反应快的教众立刻双手搭在身前,恭敬地站好,反应慢甚至是不知道对方是何人的一脸疑惑,直到有人悄声道:“这是魔主的两大护法之一,衡护法。”

于是赶紧做恭敬状。

其余散修也都独善其身,减少存在感。

一时间,客栈寂静无声。

阎攸宁忽然喊了一声:“小二,我的酒壶可在你手里,记得给我打满。”

傻愣愣的小二惊疑不定,最后看到掌柜轻轻点头后,脚步踉跄的赶忙跑去打酒。

中年人明明被绑着,奇怪的是居然不觉狼狈,反而让人恨得牙痒痒。

“哒哒”,木屐声再度响起。

穆晓霜从二楼跃到一楼,来到衡叙身边,双手负后怒气冲冲地看着中年人,接着看向衡叙,撇嘴嘴硬道:“叙哥哥,就算你不帮我,我也有办法要了这人的命!不过还是你对我最好,不像某人……”

杏眸幽幽瞟向雅间内,满是失望。

“晓霜,你该知道池护法的脾气。”衡叙叹息着,随后仰头看向似乎依旧不打算出来的某人,高声道:“池护法,酒喝得差不多了,该出来了吧?”

落针可闻的客栈内,众人屏息悄悄抬头,看向二楼。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抹身着白衣的瘦削身影缓步走出来。

白衣青年气质清冷,脚步缓慢,好似步步踩在人的心上。

青年一登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眼,是青年让人惊艳的脸精致却略显苍白,束冠的墨发中夹杂着一缕白发格外显眼,将青年本来魅色天成的容貌平添了一抹脆弱,更情不自禁想去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如此风姿卓然的人生出了白发。

第二眼,便是青年生着一双漂亮的柳叶眼,眼珠是独特的琥珀色,右眼下还长着两颗楚楚可怜的泪痣,眨眼时纤长的睫毛轻颤,仿若绮丽蝴蝶,但仔细看去,却并无丝毫含情脉脉,有的只是令人胆寒的阴鸷与霜寒。

让人望而生畏。

白衣青年飞身而下,衣衫飘落,脚尖落地时看向阎攸宁。

四目相对间,即使外貌毫不相干,阎攸宁却莫名有种一笑就会被发现真实身份的错觉,佯装探究地看向来人。

修真无岁月,弹指一挥间。

十二年过去,当年的小徒弟气质大变,继续走在和原著彻底不同的道路。不过这身体是怎么回事,给他的秘籍是被狗吃了吗?红莲心蕊带来的益处更是一点没瞧见,原先占上风的火灵根应该给池醉带来暖色,可好像完全被压制,浑身犹如坚冰般不可侵犯,像是又开始练起了邪功……

阎攸宁啧了一声,在外人听来这是明晃晃不爽的挑衅,而他背靠桌子,还毫无顾忌再度高声嚷嚷:“小二,酒打好了没?”

浑厚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萦绕在客栈内。

池醉目光冷凝地盯着中年人,全然不同的外貌,甚至还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仅仅因为略显熟悉的声音,便勾起他以为早已遗忘在过去的记忆,袖中的手握紧,脸色越发冰寒。

从未见过新任护法的一些教众恭敬的同时偷偷看池醉,其余散修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但都被其气势所震,很快镇定下来,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穆晓霜痴痴望着池醉。

她喜欢美丽的东西,池醉是她目前见到的最美的人,怎么也看不够。

不论看几次都会被对方惊艳的衡叙收回视线,看向被绑着却毫无狼狈之色的中年人,问道:“池护法,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人?”

池醉嘴唇微张,还未说出话,便被另一个声音抢先一步。

“客……客官你的酒……”小二声音颤抖的响起。

一时间,在场许多人的视线齐齐看向小二,好像都在指责他没眼力见。

小二瞬间颤颤巍巍,他只是个普通凡人,在修士们极具压迫力的眼神下,随时都快撅过气去。

“给我。”阎攸宁并不在意婆海刹的人多势众,微微抬颌,示意小二把酒壶放到他被束缚起来靠在身侧的手掌上。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二抖如筛糠地把酒壶放到中年人手里,中途还差点掉在地上,成功后,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向后厨。

池醉的眼神同样带着探究。

阎攸宁沉稳如故,他每次易容后他都会换一种声线。好比之前的上官恒,都是低沉的声音,但与他本声亦有区别。

说起来易容次数多了,总会出现相似的情况。

池醉合上嘴,似乎并不打算再说话,身上的寒意重的让人越发退避三舍。

成长为青年的气质和十二年前大相径庭。

当年,望着阎攸宁时琥珀色的眼睛干净明澈,胆怯的时候好似小猫不敢探出指甲,轻轻挠着人的爪子,只叫人觉得可爱得很。

现在嘛,却是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姿态。

当然,这是对他人而言。

阎攸宁犹如看见一个陌生人,看了几眼后就低头研究起身上的绳索。

四周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穆晓霜终于回过神,跃跃欲试道:“在这里杀了他,如何?”紧接着,她又手指抵唇,杏眸微闪,目光从绳索转移到衡叙身上,脸上闪现邪气的笑容,“叙哥哥,我记得,你的捆仙索可不仅仅能困住一个人,我们慢慢折磨他吧!”

“晓霜,别胡闹。池护法也在这里,如何处置这人,怎容你说了算。池护法,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人呢?”衡叙问道。

穆晓霜连忙期待地看向池醉。

众人屏息以待,池醉将中年人从头扫到脚,终于出了声:“你说,婆海刹虽是魔教,也不能这般不讲理,是吗?”

清冷通透的嗓音回荡在客栈内,令人不觉仔细倾听。

阎攸宁仍旧低着头研究中,慢悠悠回道:“是啊。”

“错了,婆海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池醉一挥袖,一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一边道:“衡护法,把此人关入地牢,走。”

一件红色白毛斗篷陡然出现在池醉手里,被他随手披在身上,给带子打上一个结。热烈的红色越发衬得他脸色苍白,亦添了几分灼灼其华。

“池护法,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