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璧并非迂腐之人,当即跟贞儿说起法家权术与君子之道的辩证关系,教导他:“明辨是非,这叫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达成目的,采取非常手段,或许一时间并不能为人所理解,但只要是为了公道大义,心中信念,便可以为之。治国之理,说到底还是外儒内法,殿下不可太死板,也不可太狡肆。”
这般解释了,哪知道贞儿又有了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问题来问他,张口闭口便是“可是爹爹说……”,有些问题,杨廷璧倒是能答上来,可有的问题刁钻古怪,有一次竟然问他,为什么有的人眼睛是绿的,是蓝的,这就触及到杨廷璧的知识盲区了。
还有
“小殿下须得称呼陛下为父皇,不可称呼爹爹。”
贞儿点点头,回到乾清宫见到陈奉,便开心地叫他:“父皇!”
顾励正喝茶看奏折,听见这话,好悬没被茶水呛着。陈奉笑眯眯地摸了摸贞儿的脑袋,怡然自得道:“崽啊,有些话放心里就好,别说出来。”
顾励冲贞儿招招手:“贞儿到父皇这儿来。”
贞儿走上前,攀着顾励的胳膊坐他怀里。顾励问道:“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是杨先生哩!”贞儿记忆力极好,把杨廷璧的话重复了一遍,顾励问道:“你在课堂上提起你爹爹了?”
贞儿点点头。
顾励教导他:“往后不可在旁人面前提爹爹,也不可在旁人面前叫他爹爹,知道吗?”
贞儿懵懂地点头。
他拍拍贞儿的头,让他到陈奉那里去由陈奉检查功课。
陈奉在欧洲雇佣的手下们到达京城,由礼部安置在四方馆的时候,那一批火器也从海上运到宁远了。
顾励还特意派了个侍卫,持陈奉的印信,一路看守着,免得火器在运输过程中被人克扣了去。这批火器先登上宁远,宁远总兵打算签收,那侍卫得了顾励的口谕,除了焦烈威本人,谁来都不许交付火器。
焦烈威此时正在锦州前线,宁远总兵便派了人,跟着火器运输队伍前往锦州。哪知道就在相距锦州四十公里处,居然遭到了建虏埋伏。
这帮埋伏的建虏,怕不是有足足一万人!难道都是听说了火器的事,特意赶来打劫的?这地方太寸,刚好在宁远和锦州之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