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穆丞相说:“近来一连下了几天雨,这还没到梅雨期呢。”
原来穆丞相操心的是水患之事。
杨廷璧不免有些失望,被穆丞相提起了水患一事,也想起来,今年开春以来,雨水是多了些。
他说:“陛下不是在让工部维修运河,修建水利么?”
“这都是些须得长年累月坚持的大工程,岂有那般立竿见影的。”穆丞相想起在外修建水利设施的聂光裕和夏星骋,这两人自便外出治水,成效如何,就看今年夏天了。
穆丞相道:“尽人事,听天命,瞎操心也无甚用。罢了,不提了。杨翰林在京城中可还习惯么?我记得你是湖广人士。”
杨廷璧道:“除了北方有些干燥,其他倒都还适应。”
穆丞相笑了一下,两人聊了一会子,穆丞相道:“杨翰林才华横溢,学识渊博,理想抱负想来也不同流俗,志存高远吧。”
杨廷璧笑道:“谈不上志存高远,只希望能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穆丞相听见这话,脸上一瞬间流露出几分回忆之色,笑道:“要做一个好官啊,那可是要比坏人更聪明,更狡猾才行啊!”
第二天开始,杨廷璧便入宫给小殿下讲课。原以为只小殿下一个,哪知道还有一名额心点着红痣的男童,据说是真定伯周尔茂,并几个内书堂的阉童们。这些孩子们倒还罢了,此外那名据说是英格兰来的使臣居然也端坐在侧,噙着笑听他讲课。
杨廷璧被他盯着,一时间竟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竟像是被大房训话的妾室一般战战兢兢的。
他向顾励委婉地提过一次,顾励去劝说陈奉,不要盯着人家杨翰林上课了,哪有儿子上课,老爸陪读的。
陈奉振振有词:“我不过看看这人水平如何,贞儿能否早日扛起你的重担,就看这些夫子讲官们了。”
顾励没办法,只得由他了。不过幸好过了没几天,陈奉从欧洲带来的那些水手帮工们作为使臣进了京,还带了几件火器样本,交给王恭厂研究,陈奉要安排他们,暂时没时间去管杨廷璧了。
杨廷璧松了一口气,然而麻烦还不算完,这天他跟小殿下讲到君子之道,小殿下忽然冒出一句:“可是爹爹说,别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达成目的便行,先生怎么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