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励本在宫里跟崔释商量推广土豆种植的事,见左世爵来了,崔释便先行退下。
顾励一见左世爵这模样,便大吃一惊,七月初他还上过朝,七月中旬还曾去吏部走动过,不过短短十来日日没见,怎么左世爵就成了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他这是怎么了?
顾励连忙着人与他看座,虽然讨厌左世爵,可看他这般衰朽的模样,顾励也着实有些不落忍,问道:“左尚书,您这是怎么了?”
左世爵听出陛下言辞中的关切之意,涕泪交流,说:“陛下,您可真是害苦了老臣啊。”
顾励愕然,难道是左世爵猜到是他顶着金庸先生的马甲与他文斗?
左世爵擦了把眼泪,叹道:“陛下,若当初你未曾找过老臣写《耿郎君赴京告御状》,或许老臣也不会与金庸先生生出比斗之心。便不会为了写一部话本子,把自己熬到这般灯枯油尽的地步。”
顾励叹了口气,说:“左尚书啊,你便是这般不敢屈居人下的性子啊,就算朕不找你,你能忍得住技痒吗?怕是也已经私底下写几个白话本子付梓刊刻,想要与金庸先生一较高下了。”
不肯屈居穆丞相之下也好,不肯屈居金庸先生之下也好,左世爵便是这样的人。虽然有能力,但这般争强好胜,反而葬送了自己。
左世爵听罢,沉默良久,喟叹一声,说:“陛下,老臣已到了这般田地,只想问陛下一句,那金庸先生,究竟是谁?但求陛下给老臣一个明白。”
顾励见他这可怜的模样,也不落忍,说:“金庸先生已经过世了,朕手中不过有几部他的遗稿,他并非是此间人士。”
左世爵怔了怔,问道:“那与我文斗之人,又是谁呢?”
顾励不想说出谢莲的名字,便搪塞道:“想来是有人冒充了他。”
左世爵却似想明白了,自言自语:“这么说,金庸先生已经过世,这世间并没有这个人,老夫仍是最厉害的……”
他想通此节,松快了许多,人也看着有精神了一些。他向顾励行了一礼,道谢道:“多谢陛下解了臣心头之惑。”
顾励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左世爵想的居然还是这些事,他劝道:“左尚书,你又何必一定要与人争个高下来?有些事情看开一些,反而能活的更加自在。”
左世爵惨淡一笑,道:“老臣与人比了一辈子,争头名也争了一辈子,又岂能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