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摇摇头。
张福海来禀敬王与敬王妃已到前殿候着,梁徽把梁曦景递给祝知宜独自出去了。
祝知宜抱着软乎乎的小豆丁,问他功课。
梁曦景一一答了,梁徽也没说错,在口齿伶俐博学论今这方面,他倒是颇有几分祝知宜的影子,小大人似的。
祝知宜敏锐地察觉到他很多的思考和见解都很新颖,虽然还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比朝中许多中庸之臣都敏锐,与自己很多政见不谋而合。
祝知宜便没再把他当普通的小孩儿,正经跟他闲谈起来。
梁曦景被祝知宜的博学震慑,肃然起敬,心悦诚服道:“若是南书房里那群老头像哥哥这样便好了。”他也省得天天气得他们白胡子翘上天。
“……”祝知宜谨记梁徽的策略 梁曦景才是敬王府上说话最管用之人,提议道:“那你愿意到宫中跟在我身边进学么?”
梁曦景眼睛一亮,他很喜欢祝知宜,伸出白软的手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祝知宜笑着与他击掌。
此时门外走进一个庞然大物,梁曦景眼睛都不眨了,叹道:“这就是将军么?”
“嗯?”祝知宜本以为他会怕,“你知道它?”
“我知道呀,”梁曦景窝在祝知宜怀里说“去年夏露祭农神遇到皇兄,他不开心,我邀他到我府上游玩看马,他便说他家有狼。”
“……”祝知宜想了想,问,“他不开心么?”
梁曦景人小鬼大,看着祝知宜眨眨眼睛:“嗯,他躲在庙殿后头哭喔,他说他想你,他知道错了,但是你不要他了。”
祝知宜果然被他说得心酸,对他解释:“我没有不要他。”
梁曦景很甜一笑:“那我许的愿都灵验了!”他又告诉祝知宜,“我兄长每回考试都要拜你的。”
“是吗?”祝知宜哭笑不得,又引导他,“阿景,你许的愿都灵验了,你有想过今后去做一个实现别人愿望的人么?”
一代明君,实现的便是家国之愿、天下千千万万人之愿。
梁曦景摸着狼犬圆浑的脑袋,若有所思,当一个去实现别人愿望的人,是像神仙哥哥这样么。
梁徽那头,威逼利诱,把没什么主见的敬王夫妇唬弄得晕头转向。
他们敬王府本就承了祝知宜天大的恩情,梁徽又惯会算计人心,恩威并施,他们只得松了口。
从此,梁曦景每日进宫跟在祝知宜身边进学。
祝知宜这也算继承祖父之业,成了新的太傅,未来帝王之师。
梁徽则负责梁曦景的骑射剑术,还给他做了许多小玩意,木马、纸鸢、花灯……梁曦景每日在皇宫里勤文习武,又有狼犬相伴,乐不思蜀。
原本清净的深宫多了小孩子的朗朗书声和玩闹嬉笑,变得热闹生动起来。
第100章 帝党相党
开春,百废待兴。
祝知宜回归朝堂便强势推进了之前未能施展的变法,田种农桑、重视商业、裁撤冗官、革新举荐。
作为阁首,等同前朝历代丞相之职之位,朝堂文臣众心所向的领袖,天下读书人心往神驰的权利之巅。
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高处不胜寒。
即便祝知宜与梁徽已经在感情上情投意合、在追求上志同道合,但也无法避免自古君臣天然微妙的对抗和和势均力敌的制衡。
这是千百年来的权利架构、朝堂风云诡谲的势态、党羽相争人心博弈所决定的,非以当权者的人力、情感、主观意志所能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