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聚集官员数百,有些人长期守在此处,赶且不走,带了软褥、垫子、衣物等,显得皇极殿广场乌烟瘴气。
那些被赶下礓磋的臣子们,待皇帝的步辇落定,这才反应过来。
“皇上来了!”
“是天子到了!”
跪着哭谏数天的臣子们,站在一团,与坐在龙辇上的天子遥遥相对,一时懵了。
赵煦在椅子上缓缓换了个姿势,道:“不是哭谏吗?朕在养心殿都听到你们哀嚎,如今来了,奏本呢?”
他话音刚落,便有礼部郎中许绍钧双手捧着奏本出列,跪在会极门下,道:“臣有本奏!”
“说。”
“皇上谨守祖宗之法,三纲五常之道,各有伦序。陛下不守礼法,为皇考减谥是为不尊,不愿为太后增徽是为不孝。陛不尊孝祖宗法度,破坏纲常典制的行为,让臣等泣零泪下,痛心疾首!”
许绍钧伏地叩首,泪湿青砖。
“说完了?”赵煦问他。
“说完了。”许绍钧哽咽道。
赵煦被臣子指着鼻子骂,也不算生气,瞥了方泾一眼:“既然受礼法的许大人都这么说了,方泾,把他那卷宗拿过来吧。”
“是,主子爷。”
东厂早有十人在后面背着书箱跟着,听到召唤,便上前,方泾打开其中写着礼部二字的,找到了许绍钧的卷宗,承给赵煦。
“许绍钧,礼部郎中。”赵煦翻了翻,“你少时家中贫瘠,为求富贵入赘本乡富绅家中,当了官,原配妻子便病死了,为了入京为官,又娶了高门女子元氏为妻。这才从翰林院庶吉士入得礼部。”
“话倒是说的义正言辞,让皇帝守礼,朕看你可不怎么守礼,原本是入赘,可不赡养原配一家,连原配的墓都懒得修缮。做人好色,家中纳入乐籍至少十人。谄媚上级,建了女子书院从礼部博得大公无私的好名声。逃税敛财,贪将原配家中田地划做学田私吞……”
他说一桩许绍钧脸色便难看一份,到最后他已经跪不住了,趴在地上,喊了一句:“臣冤枉!”
赵煦懒得再往下念了,把他的卷宗扔在脚边:“冤不冤枉你自己清楚。”
“臣冤枉!臣冤枉啊!”
赖立群已站出来扬声喝道:“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齐声道:“在!”
“将许绍钧拿下下诏狱待审!”
“是!”
两名锦衣卫上前,扭擒住许绍钧双臂,将他押了下去。
有翰林侍讲饶兴邦上前阻拦,躬身道:“陛下不可!”
“哦……饶卿请讲,有何不可?”赵煦问他。
“按照《大端律》若要缉拿在京官员,需先立案、再由三法司核实,之后根据案情严重程度判定是否由北镇抚司介入。若陛下亲断罪员恶劣斑斑需下诏狱,则需天子圣旨才可!便是陛下也许遵循《大端律》。请陛下拿出盖了宝玺的圣旨,则臣等再无疑义。”
翰林院众人应道:“对,请陛下拿出盖玺圣旨!”
赵煦环顾这群悍臣,忍不住笑了:“你们清楚的知道,朕要下个月才弱冠亲政。而在此之前,朕之权柄被分割为数份,分散于内阁、司礼监等处。其中批红权、东西厂、北镇抚司已被朕收回,唯独十六宝玺尚在司礼监锁着,所谓盖玺圣旨朕拿不出来。你们才敢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
饶兴邦躬身:“臣不敢!臣只认《大端律》。”
“好吧。”赵煦道,“方泾,把宝玺拿过来。”
方泾应了一声,后面德宝便带着司礼监的太监们将宝玺陆续捧了出来,在会极门抱厦下依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