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不过是近几日奔波劳顿,方才气塞胸臆,才忍不住咳了几声,你不必介怀。”
气息不稳,他吐字仍有些断断续续,语气却不容置疑:“此前我曾收到盘古的密讯,因为须得护送风伯等人抵达齐国,一直搁置一旁没能及时处理。现在万事尘埃落定,我也可以放心将此处交由你和云泱处理。”
“那么接下来您是要前往枫潞城?枫潞城与绍阳城并不在同一方向,若是您随队伍先行前往绍阳,免不了多蹉跎劳顿几日,”裴殊顾念着他堪称糟糕的气色,试探着问道,“您若是身体不适,不妨在此处安心休养几日,我再遣一支部队护送您前往枫潞城不迟?”
“咳咳……不必,我自有安排。”
苏巽摇了摇头,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底汹涌的情绪。
他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伤势恶化得越来越快,想来缚灵术失效的节点左右便在这几日,他早已没有多余的时间顾及自身,只能竭尽全力将未竟之事付诸实践。
况且这也是他的私心所在,随行众人前往绍阳城的途中,自己也算能在那人身边多留一段时日,纵然相望不相闻,却足够慰藉所剩无几的时光了。
若有可能,他何尝不愿见一见平昌公,甚至孤注一掷表明心迹,只愿能和那人长厢厮守,可这具残破之身又如何配得上此般殊荣,自己如今形容枯槁,来日无多,只怕平昌公望见就忍不住嫌厌——
倒不如放聪明些,莫要自讨没趣了才是。
“这样也好,那您千万保重身体,若是云泱知晓,只怕有得担忧了。”裴殊见拗不过他,也放弃了继续劝说,只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苏巽抿唇浅笑,忽而抬眸望向平昌军的医馆方向,神情显得有些眷恋而悠远:“云泱伤势已经大好,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醒来。离珠,我希望你能答允我一件事。”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一定为您达成。”
“我此行秘密,虽然对外声称前往枫潞城,但具体目的地究竟在何处,现在依然不得而知,”他长眉蹙起,语调越发显得凝重,“况且不知盘古近况如何,我此去未必诸事顺遂……若是日后段云泱问起,还望你帮我隐瞒一二。”
“可是……”
他醒来最想见的人只怕正是你,这又该如何隐瞒?
裴殊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有何难,我答允您自然全无问题,只是您前往枫潞城一事尚有旁人知晓,众口悠悠,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