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身体渐复,对于当初案件真相的排查,也该提上日程了,”苏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令牌,嘴角笑意生冷,“仅靠你我二人自然不足以对抗,今夜,你带着这枚令牌前往信中记载的地点,自会有人接应。”

“……是,小人定不辱命!”叶知蘅心中凛然,恍惚间似乎再次见到那人恣意江湖的风采,一时震撼难当,胸中热流涌上,郑重拱了拱手。

苏巽颔首,叶知蘅将他周身傀儡装置检查一轮,确认并无任何问题,这才携令牌离开。他则将门闩锁死,脱下被血迹污损的外衫,将夜行衣穿好,端坐在床畔开始闭目调息。

待夜色泼墨般铺陈开来,街道上零星的灯光亮起,苏巽浓密的羽睫微微一颤,莹润的双目随即睁开。

他左手腕处的手钏发出蒙蒙亮光,汇聚成束一路下行,直到在双手掌心与足底形成削薄的平面。随后他伸手轻拍床榻,整个人便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起,宛若落羽般轻盈。

内力全无固然不假,但轻功的招式要领与气息运转之法却早已熟记于心,此时他以傀儡手钏代替气穴的功效,应用起来也并无多少不顺。

将街后一侧的窗户打开,四下观察一番确定无人发觉,他便从窗棂边轻灵跃下,飞掠进茫茫夜色中。

妙珠楼与客栈相去不远,且除了面向主干道的一侧较为繁华,其余三侧灯火阑珊,并无多少人会费心留意。

苏巽步履如风,很快绕到了妙珠楼后方,趁仆役们不备的刹那,闪身进入楼内。

根据他事前所知,妙珠楼内部层级分明,稍有些地位的妓/女都居住在采光较好的三楼,且每人有独立的房间,慕鸾也不例外。眼下她刚刚身殒,房门上的名牌还来不及撤下,他顺着走廊逐一排查,未花多少功夫便来到了慕鸾房中。

不出所料,从事发到此刻仅数个时辰,慕鸾屋内盛放金银珠宝的箱奁已然被翻了个底朝天,衣柜也大敞着,有残破的绢花散落其间。所幸梳妆台前除了首饰盒被洗劫一空,其他物件尚且待在原处,床榻等贴身之处也较为整洁,只怕时间紧急,搜刮者只来得及将暴露在外的财物趁乱取走,无暇顾及其他边角旮旯。

将身后门扉紧掩,苏巽沿着墙壁踱步一周,大致对居室的构造有所了解,便着重研究起床榻与梳妆台周围。

若是及其重要的机密,想来慕鸾必不愿其距离太远,应会藏在贴身处左近。

他抬手轻叩床板与床侧的墙壁,发觉靠近石枕的那侧,回音显得格外空荡,便伸手探向床铺底端,很快寻到一处凸起摁下,墙壁那处随之后缩,现出一道浅浅的暗格来。

暗格中除了几枚环状的金属片与纸张外别无他物,格子侧边似乎雕饰着某种图案,苏巽凝神辨认了半晌,才隐约看出近似于莲花的轮廓。

心底微沉,他取出暗格中的物件仔细查看,只见金属片两端均有凹槽,应该是从某种装置上拆卸下来的部分;而纸张薄如蝉翼,不论如何翻卷也无法留下丝毫痕迹,其材质特殊,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