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默发现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即使喝着很好的酒都还是没办法全情投入,他总是分神去看窗外。
克莱尔先生也发现他有些不对,关心地询问:“是鹅肝味道不好吗?”
这样下去对老先生太不礼貌。姜默只能对他坦白:“我弟弟在外面等我,我有点不放心。先生,您介意我出去几分钟吗?”
克莱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笑着问他:“我想你应该邀请他进来等。”
姜默连忙对他道谢,急匆匆跑出去,过马路,找那个站在河边发呆听歌的人。沈朝文一开始还没发现他来了,正在很专心地看着面前的河水思考他的论文问题,姜默走过去扯下他一只耳机,叫他:“小朝文。”
沈朝文扭头看他,表情惊讶:“……你跑出来干什么?”
“带你进去。”姜默抓住他的手腕,打算直接把人拖走,“你去里面等我,别站这儿,晚上风很大。”
沈朝文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拒绝道:“我不进去,我就想在这儿看看风景,这里很适合思考人生。”
“你进去不能看风景吗?”
“不能。进去心情就变了,虽然我刚刚没讲,但心里还是很吃醋的,知道你跟我的情敌在里面吃饭,我会越想越气,没有心情看风景。”
“……”
好的,情敌,虽然他的情敌今年65岁了。
姜默失笑,“听话行吗?你在这儿站着我在里面能看见,实在不想进去找个什么店坐着等我也行啊,别搞得我吃个饭还心神不宁的。”
“那太好了啊,让你心神不宁就是我的目的。”沈朝文半开玩笑道,“这是我的战术。”
这人就这样,死倔死倔的。姜默懒得继续劝了,心说他爱吹风就吹吧,今晚让他吹个够。
转身走了两步……到底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姜默重新走回去,把外套脱下来丢到沈朝文头上,也没再跟他废话,扭头走了。
再进去后重新入席,姜默瞟了眼窗外……行,衣服是套上了,但此人还是倔强地背对这家餐厅,没看他们这边,站得笔直,背影看上去都很倨傲。
克莱尔先生见他外套没了,又看了看窗外,笑着问:“你弟弟不进来吗?”
姜默无奈地答:“他说想吹着风看看夜晚的巴黎。”
克莱尔先生莞尔:“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沿着塞纳河漫无目的散步,思考一些漫无边际的问题。”
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笔友会面。他们聊到很晚,离开餐厅的时候,姜默已经有些微醺了。
喝到这个状态是最舒服的。姜默插着兜,步履轻松地走过一条街去找还在河边装深沉吹风看风景的沈朝文,靠近,拍了拍对方的肩。
以前在上海,沈朝文也会这样等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此人心怀不轨,自己也没想那么多,总觉得关系好也无所谓。现在知道了才意识到,这个行为确实很暧昧。
今天其实也不应该让他等的,姜默知道。可在如此特别的今天,他觉得沈朝文陪着自己蛮好。
沈朝文看了他两眼,把外套拿下来披到他身上:“喝了酒?”
衣服上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暖融融的。姜默慢悠悠穿上外套:“没喝多少。”
“聊得开心吗?”
“还行。”
沈朝文哦一声:“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出来了呢。”
姜默偏头看他:“听上去你还不想我出来是吧?”
沈朝文转移话题:“您的笔友青春美丽吗?”
“别酸了,别酸了。”
“看来对方长得不太符合你心意。”